第7章 带娃
“呜呜呜，妈妈轻点，痛。”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甩着小短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仰着头，小嘴撅的老高了，他身前是一个半跪着，一身红裙给他上药的女人。
“顾慕煜，闭嘴。”
小奶娃惨兮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在妈妈的淫威下又不敢放肆，憋得快死了，眼泪珠子挂在卷翘的睫毛上，要掉不掉的。
绕是严厉如吴雨，也不由得软下心了，她把药盒收好，对着小朋友道：“别人打你，你不知道还手吗？”
小宝贝感觉受到了鄙视，又想哭了，小短腿一蹬，跳下了沙发，仰着头抱着妈妈的大腿，哭兮兮，“妈妈坏人，骂我，是爸爸教我的，要以和为贵，君子动口不动手。”
吴雨蹲下身，把小朋友拉开，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给耐心地给他擦干净了眼泪，“要听我的，别人打你，你就打回去，别听你爸的。”
小宝贝：“可是那是个女孩子，爸爸还说了，不可以随便欺负女孩子。”
吴雨：……
良久后，她不可置信，“所以你是被个小姑娘打成这样的？”
或许语气太过于嘲讽和下意识了，小宝贝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瞬间也忘了害怕自家冰山妈妈，哇哇地在地上撒泼打滚。
吴雨后知后觉，自己打击到自家儿子自尊心了，于是，难得屈尊降贵，从地上捞起小朋友，轻声哄着。
其实吴雨自己都感觉很奇怪，她自认这么多年，对顾北也只是习惯了，并没有爱，孩子出现也只是必经的一步路而已，可她的确慢慢地在这个孩子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不由自主地心疼和关心。
或许，这就是血缘吧，这个纽带把她和顾北彻彻底底地绑在了一起。
顾北进门在一旁看了很久，只是或许吴雨忙着照顾慕煜，没发现。
顾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慢悠悠走了过来，小宝贝一看爸爸来了，屁颠屁颠就朝着爸爸跑去了，一去就告状，“爸爸，妈妈欺负我。”
顾北揉了揉他的脑袋，“妈妈是女孩子，女孩子就是可以欺负男孩子。”
吴雨：……
小宝贝：……
吴雨：“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顾北：“没什么，工作处理得快，就想早点回来见你。”
吴雨主动忽视了顾北的殷勤表白，起身拿过他手上的文件包，接下他手上的西服外套，显得很是贤惠。
这么多年，吴雨一直是这样，她在内做好一个妻子，在外是hm最雷厉风行的市场部总监。没有人再记得她的出身，也没人再记得她曾是实习生时被人呼来唤去的日子，所有人都只知道hm集团一把手很爱她，恨不得星星月月捧着来哄她。
可没有人敢轻视她，她不是圈养着的金丝雀，她的实力足以匹配顾北给予的宠爱，时至今日，她成功地让hm无法离开她。
日子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只是少了点什么呢？两人心知肚明，可一个人，不愿意改，一个，知道无能为力。
吴雨：“明天市场部没什么事，我来送小煜吧。”
顾北摸着小煜的脑袋，“你总不会是要去找人小姑娘的麻烦吧？”
吴雨一瞬间语塞，被戳破心思后，高冷的人设也不愿意崩塌，更何况是在顾北面前，克制着说：“不是。”
顾北：“否认什么，你一向护短，重感情，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她说话带着刺，“我要是真的重情，那也不会在这了。”
吴雨在这个家里总是有这样的本事，随时随地，就放个雷，炸完后，四周一片安静。
小宝贝很苦恼，好像爸妈的气氛又开始奇怪了。他从爸爸手底下逃脱出来，又跑到自家妈妈身边一屁股墩坐下，双手抱着冰山美人妈妈的一条腿，晃啊晃，“妈妈，爸爸可以和你一起送我上学吗？我想要你们一起送我去幼儿园。”
吴雨这才意识到，她好像，从来没有和顾北一起接送过小煜，她对小煜很看重，这下有点怕，自己平日里偶尔的发作，是不是已经影响到了孩子，她抬眼望向顾北，又俯身把小宝贝抱起来，“爸爸明天有事，等爸爸没事了再来送你。”
小宝贝不依不饶，从妈妈怀里转头，问：“爸爸，你明天可以不忙吗？”
吴雨眼神有点无处安放，所幸就直接盯着小宝贝的发旋了，装作轻轻抚摸的模样，她其实……也不知道想要个什么答案。
顾北看了吴雨一眼，笑了下，“爸爸忙，妈妈送就可以了，小煜要乖啊。”
吴雨把小煜放下了，一个人转身去了厨房。
她斟酌了一下为什么自己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内心的那么一点不舒适，可能是因为怕孩子多想，她希望顾北能和她一起去吧。
第二天清晨，顾北走得很早，等吴雨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吴雨去婴儿房里给小煜穿衣服，好好拾掇了一番才出的门，下楼就看见了时温歪在车身旁边，戴着副墨镜遮阳，百无聊赖的样子。
结果吴雨牵着小宝贝多走了两步，时温就夸张地几步跑上来蹲在小宝贝面前，喜笑颜开地揉那张小脸，“哎呀，干妈的小宝贝，快快，亲干妈一个。”
小煜很喜欢干妈，当即打了个啵。
吴雨没管这一大一小的互动，把手里拎着的中药递过去，“这是我托人去邻省找的老中医拿的药，对阿姨头疼很有用，你帮我带给她一下。”
时温站起来接过了，“啧啧啧，记得我妈，就是不记得我，错付了。”
吴雨又把一个袋子递给她。
时温以一种貌似极不好意思外加做作的表情收下了，看了一眼后，“是我最喜欢的那款手表！”她伸手搂住吴雨，“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想买这个？爱死你了。”
吴雨失笑，“好了，再不走小煜上课迟到了。”
时温退开几步，“哦，差点忘了。”她低头对小朋友说：“走吧，小宝贝，今天干妈送你。”
“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老板比员工还来得早的，你是急着躲谁啊？”
顾北关上笔记本，看着面前的好友，满不在乎，“没躲谁，公司事多。”
肖熠当场打算暴跳如雷，他还不了解顾北，自从和吴雨在一起之后，每天按时回家，按时下班，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回家守着娇妻，这么早来公司，一看就是因为吴雨。
想到这，他就来气。
“事多个屁！”他一屁股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不是我说你，太惯着她了，总不会她还是喜欢那谁吧。”
不说还说，一说，顾北面色沉了沉，随即叹了口气，“没，她不喜欢他，这我确定。”
肖熠：“那难道喜欢你，喜欢你就这么对你，这不是一次两次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她多少次甩脸色，多少次践踏你的喜欢了？”
顾北冷冷瞥了肖熠一眼。
肖熠抱着为兄弟两肋插刀，誓死进言，“眼神刀我我也要说。而且我实在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除了的确漂亮，她有什么比你强的？何况，明明不喜欢你，却还能这么待在你身边，明明不喜欢你，我上次给你带了个女人过来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把人直接从办公室里拎出去了，为了什么？为了她的地位啊，她图什么？还不是你的钱。”肖熠越想越觉得顾北眼瞎，“不是，就这样的，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顾北：“不是。”
肖熠：“？”
顾北：“是我逼她的，而且，你当时的确不该找一个和她长得那么像的人，不是吴雨，我也会把她丢出去的。”
顾北年少有为，长得又俊朗，身上很少有商人的铜臭气，所以想搭上他这条船的人很多，可惜大多连门都找不到。那天，顾北喝得多了，人有些迷糊，刚到酒店房间就看到有个女人，转眼看过来之后，他恍惚了一下，他想：好丑。
真的好丑，在他看来，不是什么人都能像吴雨那样漂亮的。那人和吴雨有着相似的五官，加上后期整容，的确在模样上像了个七八分，可是太杂了，气质也很脏，吴雨那种冷冽倔强，他这辈子只在吴雨身上看到过，旁的人，怎么也学不像的。
也只是在这一个恍惚间，高跟鞋在地板上的声音逐渐清晰，吴雨一身黑色毛呢大衣，斜睨着床边的女人，又抬眼看了看正有点站不稳的顾北，眸色黯淡，对那个女人说：“滚。”
顾北其实当时有点欣喜的，他想，你看，她还是在乎我的，可转眼那个人就浇了一盆冷水下来。
“这是外面，后续不好处理，请你注意一点你的举止。”
顾北愣了一下，又笑了，躺在床上揉了揉眉心，“嗯，你说得对，谢啦。”
从那以后，顾北就知道了，不可能的，这个人永远不可能真的喜欢他，她是被他锁住的，他亲手把这个人变成了浑身带刺的玫瑰，那么，自然也是要义无反顾接受棘刺的疼痛。
肖熠想起了那事，虽然他自认为自己没错，不过那次之后，顾北骂他骂得厉害，此刻也不敢造作了，只能偃息旗鼓，闷不吭气地坐在沙发上。
别问，问就是恨铁不成钢。
坐了会儿就打算走了，不是兄弟，谁没事闲得慌大早上跑这受罪？谁还不是个“忙人”了？
虽然自己也在气头上，临了却不忘提醒，“对了，差点忘了，你那个便宜弟弟，最近闹得很，小心他把总公司给你闹翻了。”
顾北感激肖熠，肖熠是他大学同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在hm帮助他，这么多年，一直没离开过。
“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年后就把他掉到子公司的一个小部门去，他翻不出花的。”
“他能那么听话的被你派去b市？他最近上下笼络人心，可不是像会心甘情愿去子公司的人。”
“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最多下个月，他就会去那边任职的。”
肖熠听罢冷哼了一声，推开门走了。
顾北想了想，现在自家两个宝贝应该都到了幼儿园了吧，想着就不由自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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