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形神俱灭
午后。
窗外聚集了许多乌云。
黑压压的一片，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张国荣、danny和阿渡依旧端坐在餐桌旁。
阿渡和张国荣已经停止了吃食，将剩下的半桌美味通通堆在danny面前，各怀心事地看着danny优雅地举着刀叉，将一小块龙虾放入口中。
danny细细的品尝，完全不在意那两位眼神中流露出的情绪。
唐生从宠物医院回到家，身上已经被雨水淋得湿透。
雨水顺着他整齐的西装滴答滴答地落在实木地板上。
张国荣见到唐生回来，不顾形象地扑上去。
虽然无法感受到真实的拥抱，但还是弄了自己一身湿漉。
阿渡的身体由内而外渗透出丝丝凉意，身上的白纱也被打湿。
张国荣跟着唐生进了卧室，准备去换一身干衣。
danny正吃得开心，抬眼间看见阿渡缩着肩膀瑟瑟发抖地将头靠在餐桌上。
他赶紧放下手中的刀叉，匆匆脱下白色西装外套披在阿渡身上。
“阿渡，我见你好冷，你感觉怎样？是否哪里不舒服？”
danny关心地看着阿渡，只见她脸色愈渐苍白，淡淡地眉头皱在一起，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渐渐，阿渡的额头开始生出汗珠，可她依旧缩成一团，冷得发抖。
danny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慌忙向楼上喊了一声，“leslie！”
“danny！”阿渡痛苦地拉住danny的手，流着泪恳求道，“不要告诉leslie，求你…不要叫leslie，就让他再同唐生待一个时辰，最后再待一个时辰。”
danny没有再唤张国荣，而是静静地坐下来，抚了抚阿渡的背。
阿渡开始变得讲话也有些艰难，忍受着灵魂带来的痛感，愧疚地望着danny。
“对不起，danny，是我欺骗了你和leslie，我根本没有办法让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吃食却不受到灵魂上的伤害。”
阿渡的眼渐渐恍惚，再看danny时开始有些重影。
“作为一个正义的天使，我的使命不仅仅是守护leslie，更要伸张正义！阿渡chan她心术不正，对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天使条例，我必须除掉她，才能让上帝知道这一切！”
danny一动不动地看着阿渡出了神，对阿渡刚才所言难以相信。
“你的意思是，阿渡chan、你、我，还有leslie，我们的灵魂都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吗？”
阿渡垂下眼眸，“对不起，你可能没有办法再守护你想守护的人了，包括leslie，他也要离开唐生了。”
danny突然明显地失落，“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因为我的灵魂受到阿渡chan的囚禁，竟要连累你同leslie一起形神俱灭，leslie要是没有了唐先生，他会崩溃的。”
“如果不是这样，leslie绝不会吃食的，不过这样也好，你同leslie都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里，忘记这里的一切，继续你们原本的生活。”
二楼。
唐生在卧室换好了衣服。
张国荣偷偷将阿渡卧室的摇椅装在了唐生的房间。
此刻，他用几只白色的枕头将自己围在摇椅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大雨。硕大的雨滴打在大大的落地窗上，变成了一个个破碎的水花。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无力，虚弱到想要转过头去看一眼唐生都没了力气。
在看到阿渡摆下那一桌美食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阿渡的意思。
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帮助danny的灵魂解脱。
其实如果有办法能够让danny不再痛苦，他是愿意牺牲自己的。
毕竟，danny是他最好的朋友。
可是他有一点点舍不得唐生，是很舍不得。
但他希望唐生能够幸福。
是那种有人照顾有人陪伴的幸福，雨天有人打伞，晨起有人做好羹汤。
而不是靠他现在这样一个虚无的灵魂守在身边，却看不见也听不见。
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他轻轻地合上眼，只觉得好累。
他不知道阿渡此刻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但他知道自己不忍直视，更不愿danny见到自己形神俱灭的样子。
所以，他跟着唐生回了房间。
最后一个钟头，他想跟自己心爱的人待在一起。
哪怕唐生全然不知。
在danny家的客厅里。
阿渡chan坐在暄软的沙发上，感受着五脏六腑慢慢溃烂的疼痛。
“danny，你终究还是背叛了我！”
阿渡chan清冷的眉眼间蹙作一团，恨恨地咬紧牙关。
渐渐，她灵魂的气息越来越弱，然后逐渐虚无，最后化作一片黑色的灰尘。
隔壁的那栋白色小洋楼里。
danny看着阿渡在自己的面前化作一片白色的飞灰。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得到了释放。
阿渡chan同阿渡一起消失了。
“阿渡，谢谢你。”
danny终于露出了轻松的微笑，“leslie最后的时光有唐先生陪伴，我也该去看看我想要守护的人。”
说罢，他吃痛地站起身，动作缓慢地走出白色小洋楼。
张国荣从二楼的落地窗往外望去，看见白色西装的danny行走在雨中，羡慕道，“你攒了这十年的气息，终于在最后一刻派上了用场。”
他欣慰地笑了笑，心中的石头仿佛落了地。
临别前，自己终于凭借自己微弱的力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释放danny被禁锢了十年的枷锁，令他可以在灵魂尚存的最后一刻，去见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张国荣知道，danny此刻是幸福的。
身体传来的感觉渐渐飘忽，他将视线落在身旁正在整理衣服的唐生身上。
唐生将换下来的湿衣服放在脏衣笼里，正想着什么出神。
张国荣看到这里唇角上扬，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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