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喵——呜——”

        意想不到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

        柳殊意看着出现在路前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发出孱弱的哼唧声装着一手好可怜模样的小黑猫，真的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感情人家不光追上了自己，还在提前等着自己呢。自己这是因为一块小面饼就被碰瓷了？有点悔不当初，早知道就让它自身自灭了。

        柳殊意没准备养它，自己都还照顾不好，哪有心思管它。即使小黑猫看着再可怜，叫声再委屈，也难以触动她的心。

        无视，无谓，无关。心里是无波无澜的平静。

        走过小黑猫身旁，它的前脚触碰她的裙摆，但没伸出爪子，擦身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小黑猫再也没发出声音，将身体蜷曲，刚刚的赶路又加重了它的腿伤，没办法捕获猎物，它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死亡。

        一步，两步，三步七步，八步，九踏出的一半的脚步停滞在空中，顿了顿，还是落下。

        转身，看着不远处那只蜷曲的墨色小团子。在听不到它的叫声后，心里反倒是感到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蹲下，竹篮放到一边，将这小小一团墨色抱在怀里。

        小黑猫看到周而复返的柳殊意，又开始欢快地喵喵叫。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柳殊意露出的手腕。柳殊意感到一股奇异的感觉，从手腕传到心间。她没理小黑猫的动作，轻轻查看了它后腿上的伤口。腿上的毛因为血液的缘故结成小块，伤口不算大，但有点深，时不时流出鲜红的血液。

        把小猫放在腿上，它乖巧安静躺在柳殊意腿上。抬手将自己的发带解了下来，失去束缚的发丝垂落四散。利用发带对伤口进行止血，包扎。它能感受到柳殊意对它没有恶意，知道这是在给它处理伤口，任由她在自己的伤口处处摆弄。

        她想，这是她能做的所有。想要把猫放下，小黑猫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意图，这次小猫张口咬住了柳殊意的衣袖，纯净的墨绿眼睛看着柳殊意。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它只是喜欢柳殊意罢了。

        “可以收养你几天，伤好了就自觉离开。明白就叫一声。”柳殊意保持冷漠说道，明明知道小猫听不懂，也不知道这话哄的谁。

        “喵——”

        “好的，我希望你是一只信守承诺的小猫。”柳殊意满意点点头。

        “喵——喵——喵——”小猫咪歪头看了看她，满是无辜的眼睛，又叫了一声“喵——”。

        柳殊意不说话。

        竹篮跨在手肘处，右手从底下托住左手从上方环住小黑猫。

        回家。

        “喵——”满是撒娇的意味。

        柳殊意左手轻拍猫猫头，“不许叫，笨猫。”

        “喵？”猫猫疑惑。

        柳殊意没说话，抬手又拍一次。

        好的，我们聪明的猫猫安静，不再喵喵。

        一人一猫回到家中时，柳岸还没回来。

        柳殊意先把小猫放在院子里，然后在把竹篮和背篓放下。小黑猫来到新环境后有点不安，加上后腿的伤，安安静静待在柳殊意身旁。

        柳殊意看着这只怯怯的，不复第一次见面时勇猛的小黑猫，越看越怀疑自己第一次的判断，她怎么会觉得它聪明呢？

        不过她从来不会去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个决定，既然带回来了，她就会处理好这一切。找出一把小刀，把后腿伤口处的毛一点一点小心刮掉，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拿出清水仔细清理沾上不少泥沙的伤口，找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包扎伤口。

        整个过程中，小黑猫配合非常，它可能自己也知道自己在柳殊意心中地位不稳，不敢乱动，万一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得被流放。

        处理好伤口，柳殊意找了一个竹筐，往里面塞了些稻草打底又铺了快不要的布，这就是它的‘临时’住所了。

        “喵？”

        小黑猫在竹筐里把头仰到最高才能看到柳殊意。这个竹筐对于一直三个月的小猫而言确实是个“豪宅”，大概是它身型的十倍不止，够大够宽阔。

        柳殊意没理，她该去做饭了。

        柳岸回到家就看到柳殊意蹲在竹筐前，对着里面的小猫说：“笨。”

        “喵——”

        “笨。”说着还拿手戳了戳小猫的脑袋。

        “喵喵。”

        柳岸眼里满是笑意，到底还是个孩子。

        柳殊意注意到了柳岸的注视，收回手，装作无事地说：“爹你回来了，吃饭吧。”

        “行。”

        吃完饭，柳殊意需要处理她今天带回来的桃花。密蒙花需要晒干，她已经把它们均匀放置在簸箕上，夜里放在杂物室中，白天再拿出来嗮。

        木盆之中装满清水，把背篓里的桃花倒了一半进去，清洗干净后放入准备好的簸箕之中，剩下的水拿去浇菜地，又再一次倒入干净的水，清洗剩下的桃花。

        桃花洗净放在簸箕之中，等待表面水分晾干。

        忙碌的一天告一个段落，剩下的明天再做就行。

        第二天一早。

        柳殊意拿着一个竹编的撮箕和两个小鱼笼走在稻田间的田埂上，她此行的目的是利用这三个工具去抓小鱼虾。猫到底和人不太一样，不能多吃人类的食物，它现在又没能力捕食，她能想到的可以给它吃的只有这些小水沟里的小鱼小虾。

        柳岸原本打算帮她抓的，被她拒绝了。爹已经没指责她带一只猫回家了，后续该她自己负责。她向爹请教了一番如何抓这些小鱼虾，能不能抓到就看天意吧，如果抓不到那它就继续和自己吃一样的。

        为了确保数量，柳殊意带了三个抓鱼虾工具，她想总归会有点收获吧。

        按照爹的说法，柳殊意先找了两处水流方向向下的水沟，往两个小鱼笼里放了一点煮熟的糙米算作诱饵，又放了一块石头压住鱼笼，放在水沟的下方位置。

        剩下的一个撮箕，她用石头压住放在水沟里，又从旁边拔了不少草放在撮箕上作掩盖。找了一根木棍从远处开始拍打水沟两岸的水草，将可能存在的小鱼小虾往撮箕的方向赶去。

        一路拍打过去，柳殊意眼疾手快迅速将簸箕抬起。水草里面居然真的夹杂着好几条不断蹦跶的小鱼虾，虽然大多数的鱼都只有一个指节那么长，不过她还真意外捉到一条半个手掌大小的鱼。其实她已经做好一无所获的准备，没想到真的行！

        一次的成功鼓励了柳殊意，她用木棍在地上挖了个小坑，将小鱼虾都挑捡出来放在坑里，为了防止它们跳出来，往鱼虾身上撒了点土，坑挖的还有点深，不过土地比较深润松软，不算难挖。看得出是真的不想放过任何一条了。她自己都没觉得能抓到，所以也没准备容器。她准备换几条小沟故技重施一番，等数量差不多时用撮箕带回去。

        不大一会儿，柳殊意停手。不算那条大的，她大概抓了一个小碗的量。这个结果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将所有鱼虾汇总在撮箕中，回家。

        如果柳岸在这就会告诉她其实她抓的不算多。南溪村本就有条河，水多鱼虾也就多了。村中人基本都不抓这些小鱼小虾，因为这些鱼虾要用油炸才香，可是油贵啊，谁舍得用来炸这些小鱼虾呢。如果用水煮或者蒸熟，那么小的鱼虾，没吃到鱼肉味全是内脏的腥苦，那小虾就更是放到嘴里都不知道进肚了没。除非是真没啥吃的，不然还真没几个人花时间来抓这点小鱼小虾。自然鱼虾就多了。

        还没进入家门，就听到了小黑猫喵喵的叫声，不知道是因为柳殊意还是她带回来的鱼虾。

        柳殊意挑了一半萎靡的鱼虾拿出来洗洗就放入碗里上火开蒸。最先捉到的那条大一点的鱼已经死了也就一块蒸了，剩下还活着的放进带水的盆里，活的比较新鲜，味道才不大。

        蒸熟，晾凉。就着这个碗抬去给小黑猫，以后这个就是它的专用食碗了。

        小黑猫闻到味道就开始喵喵叫等着吃了，柳殊意刚收回手，开始埋头苦吃，嘴边都沾上了鱼肉沫，一点也不像高贵冷艳的猫。

        柳殊意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小黑猫，说：“笨。”

        埋头苦吃的小黑猫抬起了头，“喵？”

        看了一会又继续低头吃鱼。

        忙活完小猫的吃食，她也得开始干正事了。起床时就已经把密蒙花放在院子里的架子上晒着，不用怎么管。

        昨天洗干净的桃花表面的水也干了，柳殊意取出一个干净的坛子放在院子里，装有桃花的簸箕放旁边，拿个小木桩子放好。随后去洗干净手，坐在小木桩子上等手上的水晾干。

        水干后开始摘桃花瓣，花瓣装入坛子中。

        小黑猫吃着吃着看一眼柳殊意，“喵喵喵——”这是吃开心了撒娇呢。

        柳殊意不看它，继续摘着自己的花瓣，头也不抬地说：“笨。”

        “喵？”

        “好笨。”

        “喵喵？”

        一人一猫就这样说着彼此都听不懂的话交流。

        机械重复的工作一般都极其考验人的耐心，可在小黑猫的陪伴之下似乎过得也不算无趣。

        全部的花瓣都摘下装进了坛子里，大概三分之二还多一点。柳殊意估计一下，将买好的细砂糖到了一半进入坛子中，伸手将糖与桃花进行充分的搅拌，将盖子封好，大概三天左右就可以食用，不过久一点会更加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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