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完结
潇洒六岁了, 幼儿园结束，要去上小学。
三岁的时候，金海和汪孝宸给他安排去了燕京幼儿园, 那里是新时代的燕京最科学最贵的幼儿园, 里面都是全华国顶级大富豪家的娃娃。潇洒在里面混几天混成大哥大，就开始逃学, 领着小伙伴们，在管家保镖的保护下, 自己逛遍了整个燕京，吃喝玩乐闹了一个遍。
顽皮、逃学的名号传遍全国，乃至全球。
都知道那个最幸福的小孩子潇洒啊，绝对是二代里面最标新立异爱折腾的熊孩子, 听听, 听听，挺着胖胖的小肚子, 在朝阳门口和大爷大妈们一起哼京剧, 多接地气儿。
网上都讨论今天我们的潇洒小王子, 又胖了几斤的小话题的时候, 潇洒对这个时代的更多事情，也都有更多的了解。
他琢磨着, 背上书包上小学了，就能接触到更多的事情了。
司机开车送他们到学校, 老管家跟着，潇洒自己背着小书包, 就这样来报道了。
潇洒的小学学校，就是他建造的童学院，里面还是大清时候的建筑, 外表看，什么都没有变化。
潇洒仰着脑袋望着大门，一眼看到这古老沧桑的学校大门口，那座巨大的鎏金雕像，揉了揉眼睛。
这是自己啊？
怎么把他摆在这里了？
怎么还摆了一个忧国忧民的老头子造型？
“爸爸，这是谁？”潇洒用他纯真无辜的大眼睛，望着爸爸。
爸爸摸摸他的脑袋，赞叹道：“他是大清康熙时期的十九皇子，是他带领我们的祖先们开始技艺研究，也是他在大清建造全世界第一座水电站，第一座技艺学院，他不光要我们的祖先们，有了两轮车，小汽车，还给按上翅膀，飞上天……他是一个伟大的人，他不是政治家，不是哪个民族哪个家族，他属于全人类，是我们最尊重的人，”望着这座塑像，目光里有一点晦暗和凝重，“潇洒记得，不管时代怎么变化，都要保护好这座学校，都要记得他。”
潇洒：“……”记得啊，绝对记得啊。我还能忘记了自己不成？
“爸爸，我记得。”刚换牙的潇洒清脆地回答，有点儿小漏风。
“嗯。很多事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现在啊，就是好好学习。你要能考第一，爸爸带你去火星玩，考第二，爸爸带你去金星玩，考第三……”
“爸爸，那一定是改卷子的机器故障了，老师们也改错了。”胖孩子潇洒很自信。
身侧的老管家面带微笑：我们小公子说得对。
亲爸爸一抹脸：“行。爸爸信你。”
金海领着他进来学院，面容越发地平静。潇洒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小桥流水湖泊，越看越是欢喜。
如今他已经习惯了新时代的各种变化，也习惯了燕京、南京等等地方保留的历史遗迹，步行在这里，突然间好似回到过去，很是有点小感动。
这里的学生，来自全华国的，有权的、有钱的、有天赋的……校服低调华丽精致，长得也是白净细嫩，一伙一伙的聚在一起玩乐读书，看在潇洒的眼里，每一个都是鼻孔朝天的孔雀开屏，和大清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这反而要他生出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金海的面容越发凝重了。
到了学院校长办公楼前的时候，父子两个一眼看到那，五层高的办公楼前高悬的，康熙十九皇子的半身金像。
面容儒雅、君子如玉。
金海的脚步微顿，沉默地望着。
潇洒的第一反应:这张好看点儿，年轻英俊、风流倜傥。第二个反应：在这里也有我，那我这张脸，岂不是暴露了！
伸手摸摸肉肉的脸蛋儿，还好，够胖！胖到看不出来脸型！
金海望着金像，心里一瞬间想了很多，只他并不想要孩子去承担曾经的一切。他收敛自己的情绪，看向儿子，本想给句鼓励的，看见他的动作，笑了。
知道儿子爱美人，误会儿子的心思，笑道：“你还小，现在胖才好看。等长大一点点就开始抽条了，想胖也胖不了。”
潇洒：“！！！”
潇洒眼睛一闪，主意出来：“爸爸，这个塑像，有点像妈妈啊？”
“那是。”金海的眼里有一抹笑：“你妈妈出生的时候，你姥爷和姥姥很是喜欢，因为家族里有一个女子叫汪孝宸，就给她取名汪孝宸。到你妈妈越长越大，人们都发现，你妈妈和历史上的十九皇子很是相像，而且那汪家的祖上，还是十九皇子的母家，人都说，这是返租现象。等你长大了，你也会和十九皇子很像。”
金海的笑容是骄傲的，骄傲里带着一抹沉痛，那是潇洒不了解的心情。
潇洒一眨眼，放了心，牵着爸爸的手，孝顺道：“爸爸放心，潇洒将来一定长得和十九皇子一样好看。”
“小子有志气！”一道老迈的声音响起，办公楼里走出来一个老者，虽然年迈消瘦，依旧风度翩翩、一身清正的学者风度尽显。他望着这胖的出圈的胖小子，笑道：“老金啊，你怎么还亲自送来了？你来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
金海笑道：“老于好。你又不知道他的性子，第一天报道我要亲自带来，正好也好久没见老朋友了，和你说说话。”
“逃学的潇洒嘛，知道。”于校长乐呵呵的，眉眼慈祥地望着胖小子，能胖的这样圆乎乎的，还这般俊俏的，有前途。“潇洒知道十九皇子吗？”
“于伯伯，潇洒知道。他是大清最英俊风流的男儿郎！”
“哎吆吆！”于校长笑得满脸菊花朵朵开，“胖小子哎，我们能不看脸吗？”
“那看什么？”潇洒的眼神儿无辜迷惑。
“咳咳！”于校长伸手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用夸张的表情赞叹道：“潇洒说得对！辨才尚需七年期，画皮画人难画骨。咱就看脸，好看的，多看几眼。”
“于伯伯说得对！于伯伯棒棒哒。”潇洒大声地捧场，双手鼓掌“啪啪啪”，一股子遇到知音的热情洋溢。
于校长乐呵呵，心想你小子不尴尬，轮到我尴尬了？我也不尴尬！于校长转头，一本正经地和金海说大人之间的正经话：“老金啊，我早就盼着和你见见面，知道你忙，一直没有打扰，今儿正好，你一定要去我宿舍喝一盅不可。
“这感情好。”金海正因为胖儿子的顽劣尴尬着，立马接上话茬儿。还热情地问：“你这老家伙，是不是哪里弄来好酒了？”
“那可真是好酒！大清同盛金的烧刀子，刚从沙漠里挖出来的。”
“好！我也听说最近沙漠里挖出来一个同盛金的商队，今天有口福了。”一转头，“潇洒，你和汪副校长去办理入学手续，参观参观学校。爸爸和你于伯伯去喝酒。”
潇洒一眨眼，看一眼刚走过来的小舅舅，忒大方的态度：“爸爸，于伯伯，你们去吧。我和小舅舅去玩儿。”
汪副校长就是潇洒的小舅舅，两个老头子很是放心地，哥俩好地，笑哈哈地离开了。简称：翘班了。
潇洒一头扑到小舅舅的怀里，笑容大大的：“小舅舅，我要吃糖葫芦。”
“准备好了。还有梅花糕、炸小黄鱼哦。”小舅舅牵着小外甥的手，开心地去自己的办公室吃吃喝喝。
小舅舅的助理带着老管家，去给小公子办理入学手续，快速简单。
于校长和金海整四碟子下酒的小菜，爱惜地打开一坛子烧刀子，闻一闻，嗅一嗅，一副色鬼遇到美人的痴迷模样，小心翼翼地用勺子盛到碗里的时候，那真是一滴也不舍得丢了。
潇洒在小舅舅的办公室，窝在厚厚的大沙发里，吃着各种小美食，幸福爆表。
这些都是，日常他爸爸妈妈一起管制他，不给多吃的美食，能偷吃一口，多不容易。
一串糖红艳艳的葫芦下肚，捧着一碟子炸小黄鱼，吃的满嘴巴油汪汪的痛快，好不容易空出来嘴巴说话了，问问题了。
“舅舅，为什么爸爸看到学校的雕像，很伤心的样子？”
“你爸爸啊，就是念旧的一个人。他念着本家，念着祖宗，……当年，大清皇家退位的时候，闹得很激烈，具体参照英国革命和法国大革命。……大清的技艺第一个发展起来，第一个开始工业革命，闹起来的时候也最是轰轰烈烈，大清皇家宣布退位，嫡系退居海外夏威夷州和纽约州等等地盘，其他支系四下散开，改名换姓……这就是你爸爸‘金’姓的由来。漠北，也就是那个时候独立出去成蒙古国。”小舅舅的解释很是客观：“主要原因还是大清的地盘太大太大了，内忧外患没有了，再怎么维持，也是人心思动，能维持到近300年才发生内乱，已经是极限了。新成立的国家，也是真心为民众想的，要扶起来农民工人一起享受新时代的福利……可是啊，科技再发达，人也还是人，太阳底下哪有新鲜事情？这不，百年了，又走到这一步了。”
潇洒停下吃东西，定定地望着小舅舅。
小舅舅咳嗽一声，弯身从保温食盒里掏出来梅花糕，继续说道：“小舅舅铺垫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不要和你爸爸一样想不开。当年……哪样闹起来，人都疯了，见过发疯的野猪吗？无过之无不及，哪里还有理智和感情？人们……冲向孝陵，和守陵的人打起来，鲜血染红了孝陵的松林，疯狂的人群冲进去打砸一通，看到什么砸什么……童学院这里一带，也是。”
潇洒的眼里有痛苦，一闪而过。
他阿玛、他娘亲、他祖母、他的哥哥弟弟们……的灵位，就这样被打砸了。
守陵的人，就这样无辜地被打杀了。
“不要伤心。”小舅舅轻轻抱着他，叹息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时代一个神。人们啊最擅长造神，也最擅长杀死他们的神。这里因为有老师们和学生们拼死护着，并没有发生
大的损失。后来建国，整个燕京也还是维持前朝的规制，不得建造高于五层的住房，老城区不改建，不拆迁。所以，这里都保持原貌。”
“孝陵这些地方，都修补过，所有的建筑如今都是古董，都被照顾的很好。当年那些陵墓因为都有康熙皇帝重新修建过，且都是火化后安葬的，没有陪葬品，打闹的时候有人盗到康熙皇帝的陵墓发现里面真的只有一个骨灰盒后，也就没有人再去盗墓了。康熙皇帝的骨灰盒也没动，这已经是万幸。”
潇洒沉默。
这对比他预测到的结果，已经是很好很好很好，可他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悲伤。
他的眼珠子动了动，面容恢复平静，问：“那小舅舅，为什么好多新大楼都是八层高？爸爸妈妈的大楼也是。”
“时易世变。总是有变化的。”小舅舅的态度还是很客观：“六亿人口的时候，占据地球一半海陆地盘的大清，那么大，人们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后来华夏国人口暴增，住房越来越小越来越密集，不给加盖，实在是，住不下了，这也是无奈的事情。”
潇洒愣愣地提炼出来一个重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小舅舅：“小舅舅，你是说，大清皇家嫡系还在？”
“在，就是当年新发现的大陆美洲。”
潇洒真傻眼了。
“‘崇洋媚外’是？”
小舅舅苦笑：“就是他们。他们离开后，到了美洲定居，带走的，不光是当时顶尖的科学家，文化大家，还有各种古董艺术品……他们到了那里后，很快发展起来，如今已经是可以和华国争霸的国家了，两个国家之间在谋求合作，都在试图达成和解，毕竟，都是华夏血脉啊，和这边很多人家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哪有这么多年的仇恨？只是，上层有人为了各自的利益蛊惑扇动，民间老百姓又最容易被带动仇恨的情绪，一说起来，就说如今的故宫、畅春园、圆明园，就是一个空壳子，说他们都是窃国贼，凡是和他们沾边的言论，都要被民众的怒火烧死。”
潇洒的眼珠子都不能动了，嘴巴张的老大。
“小舅舅，这个世界上，他们还有皇帝？”
真不怪潇洒，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清皇家还能是皇帝？
可是小舅舅笑了：“怎么没有？那英吉利国王不就是？西班牙皇家不也是？只是一般不掌权了，只是一个象征罢了。”
潇洒又张张嘴巴。
小舅舅拿一个小黄鱼送到他嘴巴里。
潇洒吃着小黄鱼，心情好一点儿，关心地问道：“那，他们生活的好吗？我听说英国皇家很不招人喜欢。”
“他们啊，到了那边，反而放松下来，没有装文雅人的包袱，也没有做皇家人的端着，很是接地气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喝奶汤，跳篝火舞吹喇叭，汇同被欧洲赶过去的一些民间手工艺人一起，友善对待当地人，竖立新秩序，完全尊重客观规律地发展科技，重用人才，现在快有三亿人了，开始准备大规模移民火星了，这次的金融危机战事，他们也参加了，但完全是霸主国看小弟们打架的姿态了。”小舅舅说着说着笑起来，“穿大裤衩逛超市买菜地摊上砍价，不注意看，都不知道那是他们的国王。”
潇洒一听，也笑了出来。
“那他们的民众生活的好？”
“好。他们的中产家庭比例，是全球各国中最高的，达到五成。普通民众躺家里不干活光吃低保也是吃喝不愁，孩子上学不愁。国家大物产丰富，土地产粮食多，人相对少，发展出来的新文化也有了自己的特点，已然有朝东方输出文化的趋势，这也是招恨的一个点。”
潇洒：“……”眼睛瞪圆了。
“小舅舅，他们，这不是招人骂吗？”
“噗嗤”，小舅舅乐了：“你还挺护着？其实也不是他们主动输出的，两边民众虽然互相骂了百年了，但交流也是最多的。他们的文化务实得很，接地气儿，是全球贪官最少的国家，民风淳朴，这边的老百姓多少有点羡慕的，越羡慕越骂他们不上台面没有档次越恨。”
潇洒：“！！！”
原来的大清国，太大太大了，大到地球一半了，加上科技发展带来的各种思想各家说法乱的不像样子，人心也乱糟糟的，甚至痛恨科技的不好了，说都是“科技”的错儿，起来内乱了。
漠北分出去了，变成蒙古国；海外地盘给了一派人，变成现在的西清国；现在的华国，继承剩下的地盘，关外关外，海内海外，从库页岛到爪哇岛，竖状的鹅蛋型地方。
三分大清，倒也是合理。
现在三个国家都发展的挺好。
只是，潇洒到底是有遗憾的。
潇洒办完入学手续，跟着来领他的班主任去上课，教室是一个二进的小四合院，和以前一模一样。
到了课堂上，面对一群小毛头，高昂着脑袋，站在讲台上介绍自己：“我叫潇洒。你们就叫我潇洒，我睡觉不许打扰，我吃东西不许打扰，我学习更不许打扰……如果打扰了，我要打人的哦。”
同学们瞧着他耍横的模样“耶耶”的倒喝彩，班主任严肃着脸转移话题：“找一个座位坐下来，继续上课。”
这节课是数学课，也是秋天开学的第一堂课，中年秃头发福的数学老师面对这群教养很好，却又桀骜顽劣到谁也不服管的熊孩子，很有经验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开始他的讲课。
潇洒对数学课本很有兴趣的，津津有味地想听着新时代里，知识大爆炸以来的数学知识，听着听着，发现这就真是一年级的加减乘除，打个哈欠，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呼呼，呼呼，小猪崽一般的特香甜。
数学老师看一眼，没有吱声。
潇洒爱自由，眼见这课堂上学生不到四十个，座位宽裕得很，他一个人占着两个，也没有同桌提醒他或者唤醒他。但他后面的小同学，一看就是一身矜持谦逊的官家味儿，学生头头，刚就讨厌这潇洒比自己胖，比自己好看，偏偏穿的衣服也是好到要他无法嘲笑，此刻见到有了机会，立马行动。
抓一把废纸扔潇洒。
潇洒用内力反弹到他脸上。
他咬牙忍住告诉自己男子汉不哭。
他用脚踢潇洒的椅子，潇洒同样力道反弹，他“嗷”的一声，却是怒了。猛地用力要勾椅子，要前面的胖小子摔一个屁股蹲儿，却不防自己摔了一屁股。
小孩子坐在地上抱着手脚“哇哇”地嚎，这下子老师同学们都吓到了，都围了上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因为众人的询问，脸上有了得意之色，发现潇洒还在睡，手一指哭着喊：“老师，是潇洒打我！”
老师为难：“王同学，潇洒一下没动，你能更清楚地说说，事情经过吗？要不这样，我这里还要上课，我带你们去找班主任吧。”
老师秉承着我只是讲学教书的老师，不是法官的避嫌态度，领着他们来到班主任，自己溜了。
潇洒睡眼朦胧的，很是生气，接过来班主任送来的水杯，用了一口水，小小的醒困，听着同学还在哼哼唧唧地哭，决定先告状：“老师，是他先动手扔我纸，我扔回去，他还不改。他踢我椅子，我就回踢。他要勾我椅子使坏，我就反勾了一下。老师，我是正当防卫。老师，我请求处罚这位同学的霸凌行为。”
班主任面上还要做出来认真处理的态度，在心里“呵呵”：你个熊孩子潇洒的名头我还能不知道？教育圈的老师们都传遍了好伐？
那个同学也是在家里娇养长大的，此刻屁股疼，手脚都疼，一听这话大喊一声：“老师，他血口喷人，老师，是他在课堂里睡觉，我好意提醒他。老师，请你处罚潇洒！”
班主任面上心疼他的受伤，在心里“呵呵”：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班主任，但也不是哪个学生都能随便命令的哦。
“真相怎么样？课堂里有监控，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看？监控坏了不要紧，监控视角看不到没有关系，老师我当年可是军校侦察班的高材生，保证给你们公正断案。”
那个孩子横眉竖眼的。
潇洒嘻嘻笑。
老师轻轻咳嗽：潇洒果然是要人头疼的熊孩子！
老师发挥当年的功力，五分钟查明“真相”，面对两个刺头，态度“谦虚”：“你们认为，老师应该怎么判？”
潇洒揉揉再次犯困的眼睛：“老师，我们撤诉。”
刺头孩子这次更能哭了，打着哭隔儿吸着鼻子：“老师，我们撤诉。”
“哦，耽误老师的时间，打扰同学们上课，罚你们下课做值日打扫卫生，将缺下的课程都补上来。”
“知道~~谢谢老师。”这是潇洒。
“哼！谢谢老师~”这是刺头孩子。
老师望着两个孩子的背影，预感到将来这闹起来的一件又一件，倒也没觉得烦躁，反而有点儿，教学生涯受到挑战的刺激和乐趣，无声地笑了笑。
外头两个孩子走到老师看不见的走廊里，一个撞一个的肩膀，一个撞回去，加上利息两下，“哇哇”的两声，刚那个同学哭得沙哑的嗓子，再次哭了起来。
可他知道，他不能再次去找老师了。
这个潇洒，不是吃亏的。
还是会打人的。
潇洒第一天上课，就在打打闹闹、睡觉中过去。放学的时候老管家亲自来接，接过来小书包放好，关心地问：“小公子，上学怎么样？喜欢吗？”
“管家伯伯放心，潇洒喜欢。梁伯伯，王叔叔，这是学校中午发的麦芽糖，给你们吃。”
老管家开心地接过来，撕开包装，尝一口，开心地笑：“好吃。”
司机王叔叔接过来，尝一口，咧着嘴巴忠厚地笑：“小公子，这学校的伙食就是好，据说啊，和国家领袖的伙食一个等级的，这麦芽糖一看就是手工用心做出来的，好吃。”
潇洒浑不在意：“家里厨师也会做。”
管家和司机都嘿嘿笑。
金海金老爷，如今有钱了，混出来了，也有朝官场靠拢的趋势，但他毕竟是重新打拼的，之前的家底子都没了。虽然不是暴发户，还有族人们的帮衬，但到底是相对弱了一点儿。下人们都担心，他们的小公子来这所学校上学，被人欺负了。
金海也担心。
金海担心，胖儿子万一打架打嗨了，将哪个同学打了，他目前的地位护不住了咋办啊？
五点到家，金海试探地问：“今天学校顺利吗？”
“顺利。爸爸放心。”
“哦，老师们和同学们，都喜欢吗？”
“爸爸，同学们都不是金元宝，潇洒不是‘都喜欢’。”
“好~~饿了吧，先吃饭。”
这就是有一个聪明儿子的家长的烦恼。
你和他说，要团结同学，要喜欢同学们，每一个同学们都有优点缺点，要取其优点包容缺点……他比你还懂，他就是要任性。
金海伺候胖儿子洗漱睡觉，瞧着他睡得香甜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做父亲的骄傲：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啊，要再努力努力，不就不用担心胖儿子任性了吗？
金海回来自己的书房，开了灯，刚在书桌上坐下来，收到一个电话，眼睛一眯。
“老金啊，你的小儿子，今天去上学了？”
“陈老您好。是的，他刚好到年龄了，我想着他去学校里学习，多和小伙伴们处处，多好。”
“是挺好，打得我孙子浑身哪里都疼，还没有伤。”
“……”
“以前以为你大儿子得到你的真传，如今来看，还是你的小儿子最像你啊。”
“……”
“哎呀，这也是天赋了。老天爷疼你老金，送给你这样一个好儿子，要人羡慕啊。”
“……陈老，他就是一个顽劣小童，将来安心做一个吃喝玩乐的小纨绔，我就心满意足了。”
“嘿，嘿，老金啊，你说得好听。我可是听王老提起来过。我也不是护短的人，潇洒下手有分寸，我也放心，他要能打的我大孙子服气，那是他的本事。”
“不敢，不敢。陈老，他哪里有什么本事？上课只会睡觉，下课也不动弹，他打了您的长孙，我一定好好批评他，我……”
“你敢打他？”
“！！”
“老金啊，我们虽然不是很熟悉，也斗了这么几年了，你对你家胖儿子的疼爱，燕京谁不知道？你不敢打一下不敢骂一句，我也知道。你放心，我也不会怎么着他，毕竟他还有一对更护短的姥爷姥姥，他姥姥还是我大嫂的堂姐，论起来，我们也没有外人，潇洒也是我的后辈，这样，下个月我的生日，我大孙子邀请同学们来做客，你要潇洒也来。”
“这……陈老？”
“不用担心，我们之间是我们的事情。小一辈是小一辈的事情。三十年后，谁知道什么情况那？他们既然有缘分做同学，还是前后座，这就是缘分。”
“……明白。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育潇洒，一定给他收拾漂亮了，带着礼物去参加您的生日宴会。”
“这才对嘛。我们斗来斗去的，也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国家和民众，还能有传家的仇恨不成？”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金海凝神沉思一会儿，无声地笑了笑。
五年了，当初他的计划，初步见效。
对手们有的老了，开始给子孙们留后路了。
金海庆幸，他们大都坚持了为官的原则，这些年再怎么恨自己，轻易没有对彼此的孩子们动手的。当然，有几个专门对孩子们动手的，他和孩子们也不怕就是。
陈老……说的也算对。潇洒的脾气天生的最像他，这是好事。长子被教导的很好，什么方面都像自己，却可能是长在和平年月，又一直有自己护着，到底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事，心性软了一点。
作为长子，性子软一点也好，对一家人细心地照顾着，这就是凝聚力。将来他自己百年了，家里真有大事的时候，有潇洒撑着，他也放心了。
金海一抹脸。养儿一百长忧九十九，这就是父母。
第二天，潇洒去上学之前，听爸爸说起陈老生日的事情，痛快地答应下来：“参加宴会就是吃喝睡觉，潇洒喜欢。”
“这样爸爸就放心了。到了学校里，也别拘束着，怎么开心怎么来。谁敢不礼貌，只管打。”
“爸爸放心~~~爸爸再见。爸爸，妈妈早上来电话，晚上潇洒去陪妈妈吃饭。”
胖孩子背着书包，坐到小车里，一溜儿不见了。
金海望着小陆看了一会儿，琢磨着，是时候，在童学院附近买一座宅子了，孩子步行去上学，这才是范儿，哪有坐车去的？
一时又想起当年自己的父亲被迫卖了的老宅，那多好的位置啊，不急不急，早晚能再买回来！
金海是很有耐心的人。
他的计划是缓慢的，熬鹰的。
他一步一步地引着，先是背后不断打压“黑夜”区域的物价，分化拉拢几个头目，要人群更加乱起来，物价飞涨，眼看人要坚持不下去了，要集体自杀的时候，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要王老动用军队的力量，派直升机，朝每天大多只能土豆包菜的贫民区，送去大量的米面粮油。
降低物价，获得部分认同。
紧接着，告诉全国，这是给自己去世的父母积善行德，做法事。
孝顺的人总是要人感动的。
他在全国或反对或支持的声音下，声明为了做善事，要收留部分有天赋的孩子，来“白天”区域更好的学校上学。
华夏国发生这样大的变动，金融危机如此严重，还没有起来大乱子，老百姓还能熬着日子，就是因为吃喝都有，网也有，公立私立的学校也有，虽然都很要人很绝望，但总是可以熬着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新时代里，国家之间不敢有大规模战事，国内也是。不是普通老百姓手持镰刀锄头，就能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年代了，要活着，就要认命。
而金海的行动，给了他们一个希望。
一份在寒风中拼尽全力燃烧的，一根小蜡烛的，希望。
这样的时候，突然有了希望，他们宁可自己死了，也要给孩子拼一个未来。
父母们都行动起来，面对“白天”里的警察们的炮火也毫不畏惧，大不了一死！
上亿人悲壮的身影，交杂在一起，不畏死亡的其气势，是要人动容的，害怕的。
金海临被抓之前，在网上哭惨，他只是要做一点点事情，他哪里做错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可他宁可自己去蹲大牢，也不想国人同胞们闹起来啊……很是无辜纯真老绿茶白莲花的味道。
金海被抓，举国轰动，民间百姓激愤。王老等人趁机站出来当和事佬，不少有想法的大佬们都站出来，尤其保守派们坚决要华夏一家人。
“我们已经分成三家了，我们还要再分吗？我们是一家人啊……”保守派的老头子们在网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十多亿的华夏人哭成一片。
西清国、蒙古国，纷纷发来通电，要求华夏国拿出来态度，否则他们要打开国门，接受自己的同胞们。
西清国、蒙古国，论陆地面积不比华夏国小多少的国家，人口还那么少，民众富裕得来，天天花钱鼓励生育却都没人生，对外来人才向来是有一个算一个的全都要的，从来都是被华夏国笑话的，可这次不同了啊：这次两个国家瓜分接受了三亿逃民还不够，还要来抢？！能耐的你！
自己扔了的不想要，是一回事；有谁来抢，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华夏国拿出来态度了：你们两个，都是被分家出去的小弟弟，不要和老大哥闹。老大哥家里有点问题，自己会解决的，你们不帮忙就站着，别乱伸手。
金海在牢里再次趁机呼吁，通过复兴传统产业，解决民众的就业问题，解决机器人大量使用，民众无力维生的问题，通过节制生育，几代人的过渡，缓慢解决华夏人数量过多的问题……
更有一位叫许嘉俊的县级官员大胆地在网上提出来，要在特殊时期，通过政府统一调派统筹安排菜蔬课本文房四宝等等生活物资供应，平衡部分地区的物价，获得很多人的支持。这位官员也获得提拔重用。
网上的风向也变了，首先电影电视剧都是关注民众生活，歌颂普通人勤俭持家、勤劳坚强，孝顺父母、照顾孩子好好过日子的。不再是一片王公贵族锦衣华服，好似全世界的穷人都是脏空气一般。
视频小节目都是幽默的，真实接地气的。
比如之前，潇洒的四哥为了配合大哥的工作，宣传普通百姓的一日三餐，深山老林里的部族们的生活，宣传护林工人的辛苦，护林工人的家属们的担忧，宣传修路工人每天的喜怒哀乐……因此受到一些打击和抵制，如今政府直接点名表扬。
还加多了一些生活的智慧小节目，柴米油盐的实在，温馨踏实接地气儿。
五年来，初见成效。
金海从牢里出来了。
但金海一点不敢放松，这个时候，最怕被反扑。
不光是敌对势力的，更是普通民众内部的各种不安定。
第三天早朝，潇洒在妈妈的毫宅里，迎着初生的朝阳醒来，刷牙洗脸用早饭，他妈妈送他去学校，在学校门口，面对各家送孩子的家长，那绝对是第一份漂亮时尚钞能力爆表的绝世好妈妈。
潇洒昂首挺胸。
汪孝宸面带矜持谦虚的微笑，低声嘱咐儿子：“学校里有攀比，那很幼稚。但我们也不怕。你爸爸不给你用手机，妈妈很认同。通讯器里是一个亿，你随意花，不要告诉你爸爸，这呀是你一个月的零花钱，有需要买其他贵的物事，来妈妈这里拿。”
“潇洒记得了，妈妈。妈妈放心。”潇洒大声答应着，和妈妈亲亲抱抱，飞着他的小滑板，开开心心地背着书包进去学校。
路上见到昨天打架的陈同学，面对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快乐地送上一枚小鬼脸。陈同学见到他就想到昨天的浑身疼痛，夜里睡觉都隐隐约约地疼，今天眼见他如今，那更是恨得慌。
陈同学决定，给他一个教训。
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纠结七八个小跟班小伙伴，围着潇洒在卫生间里，潇洒一看，乐了。
“就你们七八个，也敢来玩围堵？正好，我今儿就正式正当防卫一次。”潇洒自己穿好衣裤，洗了洗手，拿小毛巾擦擦手，很是讲究的态度。“来吧，让你们三招。”
如此轻视不屑的态度，大大地激怒了陈同学以及他带来的人。
“给我打！”
“打！”
潇洒站定，任由他们出招，因为他们毫无章法的动手姿势，心里略有主意。三招后，一脚踹出去，踹飞三个，三个人叠罗汉一样地压在一起，彼此都是疼的嗷嗷叫唤。“起来，快起来啊不要压着我啊，哇哇~~”
陈同志面对地上横七竖八的伙伴们，又惊又怕，指着潇洒大骂：“你会武功，你会武功，不公平，不公平！”
“你和我说‘公平’？”潇洒微笑：“你吃亏了，开始想到‘公平’二字了？果然！果然！”
“果然什么！”陈同学因为他的蔑视，眼睛红红的质问。潇洒笑道：“果然是‘人之初，性本善’啊。你放心，我是善良的乖孩子，你也是善良的乖孩子，我不会怎么着你的哦。”
他嬉笑着，走进陈同学，面对他惊恐万分的面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听着他“嗷”的一声尖叫，愉快地笑着，更开心了有没有。
打开卫生间的门，瞧着门口等候结果的同学们忐忑不安的模样，一抱拳：“感谢各位的捧场，上课时间到了，请各位同学去上课吧。”
同学们看“巨人”一样地看着他，一哄而散。
潇洒：“……”
陈同学又疼了一天，他的小伙伴们也是。
回到家里，还是疼的他走坐都不安。陈同学的爷爷看在眼里，心疼大孙子，却也知道，孙子这样的性格，现在不吃亏将来吃更大的亏，硬是忍着心疼不出手护着。
陈同学的爸爸妈妈忍不住了，陈同学的妈妈打电话给汪孝宸，要汪孝宸给怼了回来，在书房哭着找到陈爸爸：“我就知道，汪孝宸那个不守妇道的，她的儿子也是不善良的，怎么能纵容孩子这样打我们的孩子，也不管一管那。你去找金海问一问，不行！我去找大伯母。我不管，我不能眼看孩子挨打什么也不做。”
陈妈妈说着话就是出门，陈爸爸还是有点理智的，拦着她：“孩子们之间的事情，大人本来就不好多过问。这都是男孩子，打打闹闹的，被打了就打了，也没什么。又不是女孩子要好好护着的。我认为，是他疏于锻炼，前些日子我爸爸要他学一点防身的，应该去，明天就开始。”
陈妈妈：“！！！”
心理防线破防的陈妈妈怒了：“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她，你说，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她，啊！你说啊，你别走，你今天不说出来一个123，我和你没完。……”
陈妈妈哭闹一场，陈爸爸好言好语地哄着，好不容易哄着妻子开心了，狠狠地松一口气。
没想到的是，夫妻间的对话，要孩子给听去了。
第四天，汪孝宸照样打扮的美美又有气质的，步行送儿子来上学，在学校门口，又赢了一波有关于妈妈之间的无声竞争，迈着愉悦的步伐去公司上班。
潇洒以为陈同学这次该消停了，进来班级，坐到座位上，很有模样地准备上课用的文具书本等等，听着同学们夸妈妈好漂亮，他眉开眼笑的，全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猛不丁的，陈同学开口了：“潇洒，你妈妈……！”
潇洒一个冷眼。
陈同学吓得一哆嗦，但他自觉自己比潇洒强，鼓起勇气又来一句：“你爸爸妈妈是离婚的！你妈妈……”
他的那句“你妈妈不守妇道”还没说出来，潇洒的拳头猛地挥出去，打的陈同学从课堂这头飞到另一头的墙壁，潇洒接住他，又是一拳头，再接住他，又是一拳头……
同学们都吓傻了。
不少胆子小的同学都“哇哇”地哭出来。
数学老师在课堂门口冒头，缩头，拔腿就去找班主任。
陈同学躺在他的课桌上，身上没有一点伤，也没一点血，却莫名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模样，潇洒站到他的面前，目光凌厉：“记得，对上我，我妈妈，要有礼貌。若你不知道什么是礼貌，那就不要说话。”
陈同学被吓得，最后一口气没撑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班主任赶来，赶紧送学生去医护室。学校的医护室那绝对华国数一数二的好的，可五个值班的医生一起，中西医用遍了方法，都查不出来学生身上有伤。偏偏学生醒来，就是不能说话了。
陈同学醒来，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又晕了。
陈同学的爸爸妈妈收到电话赶来，都吓傻了，孩子要哑巴了不成？
“可能是内家功夫，点穴一类的。”一个老中医猜测道。
“学生之间闹矛盾，可能用功夫的学生也有家长的嘱咐，不能伤人，所以他点穴。”另一个老中医总结。
众人一起看向陈同学的爸爸妈妈。
班主任用他委婉客观的语气，道：“打闹的两个学生，是陈同学和潇洒。原因是，陈同学和潇洒说：‘你爸爸妈妈是离婚的！你妈妈……’”
！！！
陈妈妈捂着脸呜呜地哭着。陈爸爸叹气：“我们夫妻昨天吵架，可能门忘记关了，要孩子听去了。班主任您好，您放心，起因弄清楚了，我们就不担心。五位大夫，可是确认，孩子没有其他的毛病？”
五位大夫：“按照我们的医术，是。”
“好，诸位先照顾孩子。我们等他醒来，和他讲道理，教育他。”
这才是明理的父母该做的。
大夫和班主任都点头。
班主任回去教室，借用数学老师几分钟的时间，细细地说明陈同学没有身体大碍，休息一会就好，安抚安抚后，再解释道：“同学们，父母们有离婚的，有感情不好的，有恩爱的……都和你们无关。他们是你们的父母，都爱你们，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他们的事情。你们只要记得，尊重父母的生活方式，尊重父母的决定……”
小学生们都点头，乖乖地答应着。
潇洒瞧着这位班主任，给他一个小鬼脸。
班主任：这熊孩子！
陈同学醒来，面对爸爸妈妈，找到靠山一般地哭着，听爸爸妈妈哄着他，安慰着他，陪伴着他，他又开心起来，觉得不能说话，挨打一顿也挺好的，他用通讯器思维打字道：“爸爸妈妈，你们多陪我，好不好？”
看得他爸爸妈妈心里一酸。
“爸爸妈妈陪着你，你放心，之前是爸爸妈妈的错，爸爸妈妈一直忙着工作，没有多陪你，爸爸妈妈以后一定改正。”
陈同学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休养三天，虽然还是不能说话，却是最开心的。他妈妈说：“是妈妈的不对。妈妈和潇洒的妈妈，曾经是好朋友，后来有矛盾，有误会，故意骂她，这是大不对。”
陈妈妈抱着孩子晒太阳，慢悠悠地讲故事：“妈妈当年啊，和潇洒的妈妈也是同学，小学的同学，关系很好……你大奶奶，和潇洒的姥姥，是堂姐妹，你们是好兄弟，好兄弟，应该互相帮忙，互相关心……”
陈同学听不懂，他和潇洒怎么变成兄弟了。但他已经知道，他和潇洒说潇洒妈妈的坏话是不对的，是故意找打的。他哭着，用通讯器回答：“妈妈，我知道了，我不应该说潇洒妈妈的坏话。”
从道理上，说人家父母的坏话，这是找打，挨打要立正。
从武力上，打不过，那就乖乖认输，认清现实，有点风度。
陈同学获得爸爸妈妈的陪伴，获得人生第一个小经验，回来学校，在教室里当着所有同学们的面，举着通讯器，认真地和潇洒鞠躬认错：“我错了。潇洒大哥。”
“嗯，认错态度挺好。”潇洒小小的满意，伸手一拍，转身就走。
陈同学着急了，追着他跑，你要我说话啊，你要我说话啊……我都认错了……你还有啥要求你提啊……
潇洒给他一个白眼。
他的小伙伴们赶紧地拉住他，提醒道：“老大，你已经能说话了。”
“我能说话了？”陈同学瞪大了眼睛不敢信。潇洒那个恶魔就这样放过自己了？
“能说话了。”他的伙伴们也不大敢信，居然没有要磕头认罪啥的！
“我能说话了！”陈同学反应过来，摸摸嗓子，一蹦三尺高的惊喜万分，天知道不能说话的憋屈！
“我能说话了！”陈同志一阵风地冲到潇洒的面前，拉着潇洒的胳膊大喊：“潇洒老大您不愧是高人，潇洒老大，你收下我吧，我也开始练习功夫了，你要打谁我帮你，我一定不给你丢脸！”
潇洒：“谢谢，不用。”
“甭价，甭价。我是认真的。我妈妈说，她和你妈妈是好姐妹，我们是好兄弟，好兄弟就应该互相帮忙，互相关心……”
潇洒：“……”
陈同志化身牛皮糖，认准了这是老大，那就要抱紧了大腿。在家里怎么缠磨爷爷的，就怎么缠磨潇洒。
潇洒：“……”
潇洒变成了班级的老大，潇洒表示：我是要做好孩子的，不搭理他们，他们越是黏糊。课堂里爱睡觉就睡觉，天气冷了，还有人给他盖上外套！潇洒瞧着小女同学充满勇气的眼睛，吓得飞快地逃。
遇到没有新意的课程，就变得喜欢在学院里小池塘边的草地上，铺上一个毯子，躺在上面晒太阳，睡大觉。
这一天，他正睡觉的时候，听到柳树后面两个五年级同学的吵架。
“马明，你别逼人太甚。我是买不起你的鞋子，我又怎么低你一头了，一双鞋子，你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
“呵呵，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可是你买不起！”
“你！”
“我什么，海涛，我上次买了一个名牌鞋子你也买，可惜啊，五千块买一个过期二手货。我这次买一个定制的鞋子，你也买啊。你买啊。”
“马明，我现在是买不起定制的鞋子，可你也不要得意，你也就只能在我面前炫耀炫耀了，你以为你姓什么那！”
“海涛你找死！”
两个人吵着吵着，打了起来。潇洒动动身体，还是不想醒来。等他们两个打完了，他翻个身准备继续睡，难得今天的太阳这般慵懒迷人。可是刚那个叫海涛的，居然不走，也跑过来。弯身蹲下来，捧着池塘里的水洗去脸上的血迹，愣愣地坐在自己的身边。
潇洒当他不存在，正要继续睡。不防对方说话了。
“小弟弟，你来这里上学，你家里还好吗？你可能刚来，不知道。我以前，……明明家里以前很好的，自从我来到这里，家里就一天比一天困难。我是不是不应该来这里？这里是所有学生们的梦想，都想来，和当年的十九皇子一样做科学，做一番改天换地的大事业，我也梦想。可是我……我进来才知道，这里更是权利和金钱的学校，我在这里，什么也不是，一双一万块的鞋子，也买不起，被人嘲笑。……”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潇洒模糊听着，不得不醒过来。
小孩子都爱攀比，和同学们攀比谁的衣服贵，谁家的车子更好，谁的妈妈更漂亮，谁的爸爸更有权势……对于因为天赋被特殊选拔进来的学生而言，要一心只读圣贤书是很难的，因为你不是孤立的一个人，学校要培养心理强大的天才，不是孤立自己的脆弱天才。
对于家世不够的孩子而言，回到家里的对话一般是：爸爸，我同桌今天买了一双鞋，五千块，我也要。
然后做爸爸的借钱贷款卖血卖肾也要给买了。
还有体贴爸爸的，不舍得爸爸花这个钱，就要自己忍受学校里同学们的奚落。不说孩子，就是三四十岁的大人，有几个有这个心理素质，不搭理这些嘲笑的？
潇洒慢慢睁开眼睛，瞄他一眼：我要睡觉，给你三分钟诉苦。
学长：“……”“小弟弟，上课时间，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别管，你回家是不是要和家长说：‘爸爸妈妈，我同桌今天买了一双鞋，五千块，我也要……’？”
“我……我也不知道。”这些学长看着他，突然很羡慕。六岁的孩子，还不大懂这些攀比。但他也担心：“你在这里睡觉，是不是你的同学认为你穿的不好，排挤你？”
潇洒乜他一眼：“哥哥先回答我的问题，五千一双，你买那么贵的鞋子做什么？”
这位学长苦笑：“这还贵？人家还有买一两万的那，我的五千块，只买了一个二手货。还是被人嘲笑。”
潇洒瞪大眼睛：“你能跟别人比吗？……”
“我！你也认为我不能和他比？小弟弟？”这位学长受到大刺激了。
潇洒板着胖脸，理直气壮、口齿清晰：“你有人家丑吗？你有人家的腿短吗？你有人家的罗圈腿吗？那的同学们站一起，老师不看他们的人光看鞋子，这鞋子好漂亮啊，这是好夸奖吗？这说明他们的人没有好夸奖的啊。”
傻眼的学长：“……学弟，您说的有道理啊。”
潇洒虎着脸点头：“那是。知心解答已经完毕，请离开。”
他六岁的孩子模样，胖乎乎的说着大人的话，忒是可爱。这位学长瞅着他，好像烦恼都没了。琢磨着他说话很有意思，越想越有道理，身上放松下来，反而笑了：“我回家一定不要我爸爸给我买贵的衣服了，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锻炼身体，将来，孝顺爸爸妈妈，自己给自己买。小弟弟，你家那？我爸爸是做会计的，我妈妈是小学老师，你的爸爸妈妈那？你长得这样好，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很疼你。”
学长不光不走了，还伸手给他理理脸上的草棒，动作温柔，一看就知道是生活中温柔好脾气的人。
潇洒故意打击他：“这话，是我们家的司机叔叔，每次都是这样哄着他的儿子的。我们家的厨娘，也是每次都是这样哄着她的女儿的。”
“……你家，有司机，还有厨娘？”
“我家还有保镖，还有保姆家教，人多得很。”
“那……你……”这为学长突然想到什么，很是伤心道：“学弟你别伤心。你看刚我那位同学，他比你差多了。他的父亲包养他妈妈，事发后害怕被老婆发作，要他妈妈嫁给一个下属，也就是他爸爸……，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们能做好我们自己。你爸爸能带着你回家，一定是爱你的。人都是复杂的，我们不能苛求完美……”
学长一番鸡汤，潇洒懵。
小系统哈哈哈大笑：“他看你穿着，以为你是被你爸爸认回家的私生子，在家里被夫人打骂，只能亲近司机和厨娘，哈哈哈哈。”
潇洒：“……”
潇洒觉得这孩子要学的太多了。
“停。”
“学弟你要说什么？”
“我爸爸忙着重振家业，现在士农工商什么都做，目前还没破产，家里生活还好。我妈妈的主业是设计师，自己的公司。和我爸爸是正经夫妻。虽然离婚了，但他们都爱我。我的衣服，是大舅妈亲自纺织的老布，亲手缝制的。我的鞋子……”潇洒抬脚伸给他看，“都是华国最有名的制鞋大师们做的，看见没有，这做工缝线，没看见，仔细看，两万是什么，20万都买不来。再告诉你，新时代的体面人，穿名牌是最基本的，衣食无忧。穿定制，是有点小追求，自己有功夫，有本事纺织做衣服，用老布，这才是讲究。”
学长感觉自己的三观都碎了。
扶着鞋子盯着看半天，看不出来道道，就觉得穿着一定舒服得很。拿自己的鞋子，和刚刚同学的鞋子一对比，这一对比才发现差距。诚惶诚恐地扶着他的脚给放好。
可他盯着这老布看半天，实在不明白。
“鞋子我懂了，可，这，老纺织机纺布？”
“这就是老派人的讲究。懂？不懂，你知道就成了。”
“哦~~”学长迷糊地点头，更迷糊了：最讲究的人，居然穿着穷人都不穿的，老布做的衣服？还是自己纺的！“……你舅舅家，有老的纺织机啊？”
“有。老派人认为，机器做的布料，好是好，但没有人味儿，没有人的灵气。从来都不喜欢的。吃的，用的，都是老式样的。打比方，我们家里吃的柴米油盐，都是自家自产的，不买外面的。也不用电锅燃气灶，用火灶……你有机会去我家看看，就知道了。”
“哦！哦！”这位学长迷茫地点头，又一个惊吓：“我能去你家？”
“能~~~”潇洒的小胖手拍拍他的肩膀：“别害怕。你也说了，刚那位同学出身，有点要他自卑，所以他才爱炫耀。一般人不会炫耀这个的，也不会排斥你的。你没有他们的家世还能进来这里，就是他们没有的本事，他们要招揽你还差不多。”
“哦！哦！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学长感觉他智商130的脑袋，也转不过来上层人的玩法儿。“那，他，自卑？”
“自卑。”
“哦，他真的自卑，我还以为他多牛那。”
“家世方面他是比你牛一点。毕竟他爸爸能送他来这里。”
咳咳咳。学长轻轻笑了笑，倒是没有什么在意了。
“我没有他那样的爸爸，但我凭自己进来了。我和他一样。我会努力的，学弟，谢谢你的鼓励。”
潇洒笑了，一眨眼：“你和他一样，也不一样。等你毕业，你要思考怎么工作，怎么打理工作中的各种人际关系。而他有他爸爸的照顾，没毕业房子车子什么就都有了哦，工作中也会有人护着，可能你辛辛苦苦一个项目做完，功劳是他的哦。”
“……”学长脸红了。他的智商高，很早就知道很多同龄人不知道的事情，只是他也是一个孩子，一个更因为太早地懂了越发孤单，越发想要获得周围人认同的孩子。他的目光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湖泊残荷，远方的蓝天白云，转头望着故意打击他顽劣的皮孩子，随即又笑了。
“学弟，大家族的孩子，都和你一样吗？”他挠挠头，温柔憨厚的笑容中有天才的孤单落寞，有点中产子弟的精明和逻辑思考，也有一点点小少年的纯真，天性中的温柔。“学弟说的这些，我没有想过，但我大约知道。我爸爸……就是这样，一辈子没有升职。”
“但我还是很开心，能进来这里学习，十九皇子办的学院，给予匠人们一个最美好时代的十九皇子。……我进来这里，不管怎么样，将来都是一个很高的起点。和他们不能比，但我比之前的同学们都好了很多。我爸爸妈妈也都说，我将来一定比爸爸好。”
潇洒看他一眼，130的智商啊，真少见。
“大哥哥，你能想通这一点，是最好。我听司机叔叔说，有一些年轻人毕业后被毒打一番，心理那一关过不了，都去找富婆富翁包养哦。”小孩子的声音宛若一个小恶魔，告诉你前方有鬼啊，你要害怕啊。
咳咳咳！学长重重地咳嗽几声，清秀的脸红透了，一低头，鼓起勇气，望着顽皮的小学弟：“你还小，这些话，你不能学。你的司机叔叔，不应该告诉你。”
“司机叔叔才不会告诉我，都是我听来的。”
“非礼勿听。听也不能听。”面容不自觉地严格，面对顽皮精怪的学弟，学长教导学弟的责任感上身，要他忘记了两个人的家世悬殊。
“好~~~小夫子。”潇洒爬起来，收拾毯子：“要下课了哦。”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到下课铃声响了，学长站起来，帮他卷好毯子，问他：“你在哪个班级？”
“一年级一班。谢谢大哥哥，我的同学们都来了。”
学长转身一看，果然有几个孩子朝这里跑来，他注意着自己平时没有注意的细节：这些孩子身上穿的，都是“老布”，没有品牌，只有手工刺绣，他笑了笑。
“潇洒！潇洒！”陈同学带头跑上来，手里举着一瓶矿泉水：“睡了一节课，渴了吧？来喝水。这是你的朋友？学长你好，你也来喝水。”
陈同学很会来事儿，给了潇洒一瓶水，当即从身后同学的手里拿过来一瓶水，递给学长。
“谢谢同学。”潇洒接过来，示意学长接过来，问陈同学：“下节课是什么？”
“是《诗经》。”
“好。”《诗经》潇洒有兴趣，飞着毯子就要回去上课：“学长再见。”
“学长再见。”几个孩子一起和他打招呼，一跑一跳地跟着走了。
秋日午后慵懒的太阳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学长第一次从他们身上看到，普通孩子身上的天真活泼。
原来，在他面前的矜持谦虚有礼，都是面对他。
或者说，是面对“他们同类”以外的人。
他无声地笑了笑，举起手里的矿泉水瓶看了看，这是学校特有的矿泉水，市面上类似的水要几千多一瓶，普通人花钱还买不到。
他在这个学校里，享受这样好的资源，今天才真正清醒地认知到，其中的差距。
——他离开学校，再也喝不到这样的水。他们离开学校，还是喝着这样的水。
而他以前，差点迷失在里面，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了。
摇摇头，他拧可瓶盖，轻轻喝一口，一转头，看到一个来寻找自己的同学，一脸担忧地望着他，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在这里报团取暖。他笑道：“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你真没事？你……？”都是极其聪明的人，这位同学一眼看出来，他变了。
“我没事。”我只是，遇到了一个贵人，点醒了我。他笑着，拉着同学的手，大步朝他们的教学院走去。
潇洒除了有兴趣的课程，还是喜欢逃课去晒太阳，睡大觉。他满学院逛着，找到自己以前住的院子，师兄住的院子……发现如今都是古董了，历史遗迹了，不给住人了。这不是浪费吗？
还打理的这样干净，布置装饰都没有变化。
他有空就跑来这里的池塘边睡觉觉。
每次于校长听到消息，就气喘吁吁地跑来抓他：“潇洒啊，乖，不能在这里睡觉觉，去伯伯的办公室睡。要尊重十九皇子，不要打扰十九皇子休息。”
潇洒就喜欢这里的环境，趴着大柳树懒着不动弹：“于伯伯，你现在就是在打扰我休息。”
“伯伯打扰你休息，好，伯伯和你道歉。可我们不能打扰十九皇子休息哦。来来，起来，学院里的那个小池塘不好？于伯伯还听说，前几天你还帮助了一个学长。潇洒乖孩子，要和同学们，学长们多处处。”
潇洒：“……”
潇洒用亲身经历证明“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乖乖地转移到之前的小池塘边，睡觉觉。
之前偶遇的学长，一有空来找他，说要给他补课。
同学们也都围过来，和他一起睡觉觉。
得嘞，他睡觉的地方开始遍布学校的各个地方，灶台边、屋顶上、柳树上……
大小同学都围着他跑……
于校长瞅着熊孩子引发的“不正之风”，倚老卖老地气怒道：“汪副校长，你不管管？”
“他还小那，再给他玩几年。”汪副校长疼外甥。
“他都六岁了还小？天赋高，要赶紧培养起来，不能浪费这几年的黄金年龄段！”
“不浪费。你看他和那些学长们讨论功课，不是挺好的？你要他天天蹲教室里学习，他一准闹起来。”
“哎，我也知道，我们现在对于天才们的教育方式，还不够完善。行吧行吧，你看着他点儿，不要他爬树爬屋顶，他的那颗脑袋珍贵着，可不能磕着碰着。不行不行，我还是要去看看。”
于校长又出去抓人了。他拿熊孩子们没有办法，偏偏他拿每一个天才都是宝贝疙瘩，打不得骂不得的，又不知道怎么和他们交流教导，轻不得重不得的，真是人累心也累。
潇洒每次看于伯伯气怒大吼的模样，都乐呵呵地笑。
天才们的智商太高，远远地脱离世俗，又生活在世俗中，难免在心理方面产生巨大的落差。可他们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规划的未来，有自己认可的人和事……对世俗里所谓的成功的定义，完全不屑一顾。要教育，很容易也很难。
潇洒在学院里混得风生水起，招收不少小弟小妹们，开始快乐的逃学生涯，仗着长大一点点了，在燕京城里钻各个角落胡同。时不时地带着朋友们来家里玩耍，玩得一家所有男女老少都跟孩子似得疯狂。
可想而知，不少家长们都来找他的家长告状。
金海无奈；“儿子，妹妹们是要被保护的，将来选做媳妇的。不能带出去混着玩。”
汪孝宸也无奈：“儿子，不能天天睡大觉了哦。你姥爷姥姥上次又念叨你的书法，赶紧的，练习起来，琴棋书画，样样通才是好宝宝。来，妈妈陪着你一起练习。”
潇洒不听不听，嘴巴一瘪，泫然欲涕。
他爸爸心软了：“现在还不到十岁，爸爸再给你玩两年。”
他妈妈抬手就拧耳朵：“快来陪妈妈练习。上次妈妈回家，你姥爷姥姥训了妈妈一顿，说妈妈没有做好榜样，都是你小子惹的。”
正要假哭，突然被拧着耳朵歪着脑袋的潇洒：“……”
发现爸爸一副爱莫能助的同情模样，潇洒龇牙咧嘴地喊：“妈妈，轻点轻点，您亲生的。”
汪孝宸拧着他的元宝小耳朵拖着走，闻言，乐了：“妈妈记得是亲生的，放心。不打你屁股。”
潇洒：“……”
要不说这是亲妈那？亲妈要拧耳朵，要歪着脑袋选好角度给拧耳朵；亲妈要打屁股要撅着屁股给打。亲妈要陪练，那绝对的要做一个贴心小棉袄啊。
潇洒可算体会到，虎妈猫爸的滋味儿。
陈老的大寿宴会，潇洒收拾一番，带着礼物去参加，受到陈家人的热情欢迎，他见到了陈同学的妈妈，居然是他的许家姨姨。潇洒扑到姨姨的怀里，甜甜地喊：“姨姨好，姨姨美啊。”
陈夫人一愣，胳膊好似有自主意识一般一把抱着他，哭笑不得：“谢谢潇洒，姨姨一见到你啊，就喜欢，可见这是缘份。”
“姨姨，潇洒也和姨姨‘一见如故’。”
一句话说的所有人都笑了出来，陈老道：“你这小子，多大的岁数就知道‘一见如故’？来来来，我来抱抱，哎呀，今儿来吃寿宴，肚子带了吗？”
潇洒在寿星公·陈老面前抱歉行礼，摇头晃脑地来一段京剧唱诵：“童颜鹤发寿星体；松姿百态古稀年；祝陈爷爷大寿，仙鹤不老~~~潇洒今天带来肚子，要吃陈爷爷的四条街~~”
喜得陈老搂着他，乐得合不拢嘴。
“好！好！管你吃。哈哈哈。”
胖小子潇洒长得金童一般，越长越和历史上的那个人模样一样，还生在金家，不说模样，关键气度天赋都是那样的相似，这不得不要所有人起来心思。
越是上层的人越是信命运玄学，谁也不知道人类有没有转世，但谁都期望人类有转世，尤其是老年人。毕竟，当年的十九皇子要人记得的不光是他的诸多神奇，他活到了140岁，光是岁数，就要人老羡慕了。
潇洒跟着陈同学一起吃喝玩乐，陈家的大鸡腿烧的别有滋味儿，很香。宅子是古色古香的三进四合院，家里风水八卦等等极其讲究，当然，里面装修的也是豪华。儿童房里面，简直是男孩女孩们的极尽梦想。
潇洒瞅着一群小哥哥小弟弟在满是车车、玩具火器的屋子里混战，瞅着小姐姐小妹妹们在粉色的梦幻屋里，头戴花环满脸小公主的梦幻之色，笑了笑。
陈同学拉着潇洒，悄悄说：“潇洒，这些都是玩具。我这次受伤，叔叔送我一个礼物，十辆小跑车，待会儿我们去跑。”
“好哦。”
小跑车是在成人超跑的基础上研发的，专门给孩子开的跑车，类似碰碰车，但动力机的什么都有，上面还装有□□，里面是演习用的子弹。
一群孩子分成两伙，潇洒指挥着他们开始玩军队演习。
等到宴席开了，一个个都饿的肚子咕咕叫，甩开腮帮子放开肚皮，那是真能吃。喜得陈家人上下走路都生风。
这场宴席，算是华国政治形势的一个转折点。潇洒的出现，陈老对他的态度，一群孩子围在他身边的心服口服，无不要参加宴席的人看在眼里，琢磨在心里。
潇洒吃着香喷喷的大鸡腿，对这些人的心思完全不管。宴席结束，他晚上回家，在爸爸的书房里见到王老，王老抱着他问：“潇洒啊，将来要做什么？”
潇洒抬头挺胸言词铿锵有力：“要做最英俊风流的小纨绔。”
“咳咳咳，我们要有点儿理想。”
“这就是大理想。”
“工作那？工作要做，人不能没有工作。”王老不放弃。
“做纨绔就是工作。”
“你小子。”王老抬手拧住他的元宝小耳朵，“这段时间记得不要乱跑，出门必须带着保镖。”
“知道~知道~”潇洒歪着脑袋，乖乖的模样。王老又心软了，松手哄着道：“这只是暂时的，不要害怕。过了这段时间，想去哪里玩都成。”
“王爷爷放心。”潇洒抱着王老，哄着道：“王爷爷也不要怕哦。”要王老哭笑不得，抱着孩子，就觉得心里头暖烘烘的，最后一丝担忧和犹豫也消去了。
华国开始整顿官场，整顿商界的不正之风，别的不说，这些人的钱都在外头不用交税的海岛国上，家人户籍也有部分早出来华夏国了。本来政府要抄家能抄到一块钱就不错了。
更不要说抓人了。
可是王老动真格的，出动军队威逼瑞士银行和各个海岛国，不交出来账本就打仗。这些小国家哪里敢硬抗？
谁要整容跑路的，改换身份证跑路的，要你跑？就凭华夏国目前的实力，虽然不如以前的二分之一地球国了。但科技发达，指纹眼膜都有，除非你不用任何电子产品，否则真要动真格的抓人，你跑哪里去？
跑到火星也照抓！
抓了这些账目，国库有了钱，不光不用加税，还可以大幅度地给予普通民众福利。
抓了这些人，上层动荡之下小幅度换血，给了中层一些机会，也要底层看到希望，算是小小地打破阶级固化。
如此这般，国人欢呼雀跃，民心大振。潇洒却是沉默。
人们对王老顶礼膜拜，人们给自己又造了一个神。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神话，神界也没有神话。世界上的资源是一个蛋糕，一个固定大小的蛋糕，如此这般操办，不过是人力强行的劫富济贫，再行资源分配罢了。再过百年，这片土地上的文化属性决定了，再次达到贫富差距的顶峰，再次阶级固化……
潇洒承认，某一方面，他其实是客观的理智的生灵。
夜色浓重。潇洒望着爸爸灯光下忙碌的背影，爸爸每天忙到吃饭喝水都没有时间，鬓角生出了白发，要他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
金海打完电话一转头，看见小儿子，关心地问：“怎么还不去睡觉？”
潇洒静默。他的眼前，是当年四哥·雍正皇帝退位后的叹息。可即使明知道这般徒劳，还是要坚持，还是要去做。
“快去睡觉。明天要去上学，可没有懒觉睡。”金海拉着小儿子的胳膊去卧室，唠叨着：“不要女佣照顾，还不喜欢穿睡衣，惯的你。”
潇洒耍赖地拖着爸爸的胳膊，撒娇：“爸爸惯的。”
“好，爸爸惯的。快睡觉。”
潇洒躺到床上，盖好被子，打个哈欠：“爸爸也早点睡觉，爸爸晚安。”
小孩子睡眠好，这还过了睡觉的点，闭眼就睡得小猪崽一般。金海给他关好窗户，调低房间里灯光的亮度，正好睡眠。轻手轻脚地出来房间，关上门。
儿子太聪明，也是烦恼啊。金海在心里轻轻地叹息。
整个世界在走上正轨，大小战事都停了开始谈判。潇洒欢欢乐乐的学习生涯在继续，却也是真的遇到好几次下毒刺杀的。幸亏他机灵。他大哥就有一次出车祸，腿骨折躺在医院里。
寒假考试第一，跟着爸爸去火星玩乐一趟，见到来自西清国的，家族嫡系的一群人，四哥的后人，四哥的转世，猛地扑上去。
“哥哥好啊。”
“小子聪明。按照辈分，是该叫哥哥。”年轻的西清国王穿着普通人的服饰，除了气质和那张冷面，真看不出来是国王。他抱住这个小胖墩，身体被撞的一晃，心里莫名的感觉到无限的喜欢和亲近。“早就听你爸爸说起你，今天难得见面，哥哥要去和蒙古国王谈话，要不要去？也是一个哥哥哦。你一定喜欢。”目光里有着期待。
难道是十三哥？能要四哥转世还护着的，也就十三哥了。潇洒眼睛发亮：“要去。”
蒙古国大王子果然是十三哥的转世。
还有一个叫“宇宙浪人”的十四哥的转世。
潇洒扑在十三哥和十四哥的怀里，恍惚间，是他第一次见到哥哥们的时候，无尽的时光之河都远去，一点都没变。
“水星的美食哦，吃过吗？”“宇宙浪人”手里拿着一个七彩蘑菇一样的物事，极尽显摆。
“要。爸爸说，是草莓味道的。”潇洒伸手接过来，朝嘴巴里塞。
蒙古国王子的笑容豪迈大气，笑着摸摸他的毛脑袋道：“可见这是一个小吃货。上次听你奶奶提起来你，什么时候去蒙古玩？”
这七彩蘑菇一样的水果，果然是草莓味道的，甜甜的、酸酸的，还肉肉的Q弹。潇洒鼓着腮帮子吃完了一个，点头道：“明年春天去，给奶奶过大寿。”
西清国王道：“你奶奶的大寿时间，我可能也要去蒙古，到时候我们在蒙古碰面。”
潇洒对如今的西清国好奇：“我要去西清。”
“暂时不能去。你爸爸还在被监督中，不方便走动，尤其不能来西清，家人也不能。”
潇洒：“……”
不管怎么说，见到哥哥们要他很是开心。今天他们两方会面，是要商议，宇宙空间垃圾回收的合作计划。
随着人类对宇宙的开发，宇宙中的人造垃圾越来越多，多到人类的飞船都要开不动了。如今回收垃圾的技艺成熟了，处理垃圾的技艺也成熟了，一旦人类定居火星，这垃圾处理就是无限循环的大生意，几个大国都要抢先一步。
潇洒听着他们的谈话，吃着火星美食，很幸福的小样儿。
就是，晚上回来自家的院子，他爸爸感叹地说：“西清国，和蒙古国的关系这样好，华夏国这个老大哥，要警惕啊。”
潇洒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小鬼脸给爸爸。
金海从牢里出来了，但道德层面的口水仗还没停。他需要证明，他没有崇洋媚外不是卖国贼一类的，最近几年都不能出国，尤其不能去西清。……潇洒不知道怎么说？华夏国内哪个大佬家里没有子侄移民西清和蒙古？
不说本就是一个国家的血缘关系，三个国家间合作又闹腾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单说家族利益本身，这是最简单的，分散危险，不将“家族的人才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上智与下愚不移，新时代新模式？潇洒的眼前又是佛祖的那句“看破不说破……”，沉默。
潇洒在火星上这些日子，见到十多个哥哥们姐姐们，太高兴了有没有。还有姨姨们、叔叔们……许嘉俊叔叔也来了。
潇洒站在空间站的高台上，对着宇宙大喊：“幸福的潇洒！”
整个宇宙都在回音。
*
潇洒十五岁了，全球金融危机基本结束，西清国和蒙古国因为本身受到影响最小，经济恢复的最快、民众生活平稳幸福指数爆满。华夏国在王老一群人的努力下，经济也是逐步恢复，九亿百姓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善，和之前的六亿同胞们渐渐融合，生活和工作都是一家亲。
伴随着节制生育，就业率的增加，房价平稳，物价平稳……老百姓都说，以前啊，有十九皇子在的时候，俺们老百姓就是这样的好日子。乾隆爷要折腾，都不敢的哦。乾隆爷也怕我们的十九皇子。
民间老百姓自发的，越来越多地拜祭他们的十九皇子，还有寺庙！潇洒十八岁了，长成玉树临风、忒帅气的大家公子，大学毕业开始读研究生课程了，对这几百年的历史都了然于心。
潇洒没想到，民间老百姓还记得他，还给他建了寺庙，小小的惊讶。
小系统惊呼：“怎么会不记得你？没有你，在历史转折的关键时刻，大清一朝会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什么模样？又没有统一地球。”潇洒对于大清的分裂而不是继续扩张，是有遗憾的。
小系统：“！！”小系统清清嗓子，郑重声明：“不知者无畏。你觉得大清占据一半的地球，只能是‘不错’，岂不知原本的发展轨迹，华夏国只有现在的二分之一的国土面积，原来的大清气运很差，民生贫困，科技也不发达，被西方国家按着在地上摩擦，连小日本都来打杀。”
“……？”潇洒眉心一皱：“气运一事，本就是不好说。西方既然注定要崛起，被我打乱了，将来会怎么样？”
“天道自有安排。西清国有大清国过去的资源，注定了兴起。蒙古国因为你的原因，如今和俄罗斯平起平坐，但因为农奴制度还没有完全瓦解，解决问题需要时间。而俄罗斯科技人才多，也在慢慢兴起。欧洲如今还是西方老牌势力，不高不低。……”
小系统的话，要潇洒再次陷入思考。
他伸手，看着自己的右手，终于明确一件事：他改变了无数无数人，几代人，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命运。
佛祖说“看破不说破……”可能，也有道理吧。只是他，只是他自己，他是潇洒，不是“佛”。
潇洒想通了，不再烦恼，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要睡觉。
小系统：“……”
金秋夜晚的月牙儿弯弯，高挂九天，繁星一闪一闪。清风精灵一般，透过半开的窗户吹动白色的纱幔，飘飘扬扬，吹在床上的少年人的俊脸上，微合的眼睫毛长而卷翘勾人魂魄，白净清隽的眉眼间，是湖泊是森林是月光，是人间最美的梦想。
小系统不明白，长成这样的人，面对世间的百般诱惑怎么能，心大如此那？
小系统的声音悠悠的，宛若一道秋天的小溪流叮咚。
“这个世界，因为你当年带领的技艺大发展，不光影响在东方，西方也因此提前一步开始他们的工业革命。而大清，因为你的关系，自然是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气运。技艺大发展，飞速发展，人只六亿……那个时候，可以说家家户户住别墅开豪车，其他地方的人都想移民来大清，西方人在大清三代人的奋斗，为的不过是大清的户籍，大清国最穷的小子，对于周边国家的女孩子来说，也是梦寐以求的婚嫁对象……”
“那个时候的大清姑娘，是多少其他国家的贵族重金想要迎娶的对象？那是一个人人充满梦想的时代，奔跑，飞天，和天上的嫦娥仙子一起歌唱跳舞……”
小系统说着说着，声音越发低沉，好似生怕打扰他的美梦：“你身在其中，觉得同胞们过那样的日子是最应该的，岂不知，这应该，是最不应该的。
那个时候的大清人，是最幸福的最开心的。尽情来去人世间，畅游五大洲七大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在深山老林里弹琴说唱，在大山里的小部落里谈一场恋爱，……走到哪里都不愁吃喝，都有人无偿给予饭菜，人人都不以功名利禄为目标，人人都是哲学家，人人都是勇敢的梦想家。……所有人都幸福，幸福的宛若傻瓜，街头的乞丐都是每天笑哈哈的，日子充满希望。”
潇洒裹着被子不动弹，迷糊的真要睡着了。
小系统叹息：“衣食足而知荣辱。而有希望的日子，每个人都是明亮的大气的。至今想来，那是一段，怎么样蒸蒸日上的日子啊，做梦一样。很多人之前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敢去回忆，生怕回忆了，眼前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
十八岁的生日夜晚，在众人的起哄下，喝醉的潇洒，回去房间后正要睡觉，六哥追来。
潇洒瞧着六哥手里的“小套套”，脸皮抽抽。
“六哥，男子汉才不用这个。防止你的子孙都被偷了。”
“这是最新款。里面带有速冻材质，保证你一出货，子孙们都死亡。不怕不怕。”
“六哥，那我也不要，六哥你自己留着。”
“六哥和你六嫂不避孕了，有孩子就生。这些都给你用。弟弟乖，六哥知道戴这个不舒服，但这是必须的。我们是绅士，绅士怎么能意外有孩子那？这是不负责，对自己对对方都不负责。”
“……六哥，您回去找六嫂，弟弟要睡了。”
潇洒打个哈欠，将六哥推出门，自己脱光光泡到温热的浴汤里，浑身犯懒，闭眼就要睡着。
虚化的透视镜出现，醉眼朦胧中，小海鸟的鸟头出现在镜子里。
“唧唧，潇洒，他们要围攻我的大海了，你快来。”
潇洒一个激灵，醒了困。
小海鸟那边的情况可能很是急切，一句话结束就离开了。狐狸精的毛毛脸出现：“大王，我们除了留守看家的，都来帮忙了。可他们跟疯了一样，打定主意要在大海上占据地盘，十大强者都来了，西方灵山的和尚们也来了。”
潇洒：“你们都退回去青峰山守着，我马上赶去大海。”
狐狸精一个激灵：“大王放心，我们马上退回去。”
乱世中的三界，强者们在天上地下的陆地上争斗完毕，就是要进入大海了。潇洒已经想到，首先是保住青峰山，要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他快速地化出fen身，扛着剑，来到大海上。
海面上战斗正在进行，海风海浪的咆哮，加上各色法宝，各种生灵的庞大身体，天地都不见，乱成一团。
小海鸟领着海洋生灵占据地利，打的倒也不吃亏。
可是这些陆地强者，真的是疯了，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进入大海了？
潇洒抡起木剑，跳进去战场。
陆地上的强者大骂：“潇洒你居然帮助海里的。”
西方灵山的和尚们打着佛号：“阿弥陀佛。原来施主和海里有缘分。”
潇洒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站在小海鸟这一方。
“什么时候势力划分按照陆地海洋了？要打就打，何必废话？”
三王子大怒：“潇洒，我们要进入海洋，你也要拦？”
“海洋里的生灵不答应，我就不答应。”潇洒一剑挥出去，死伤一片，要偷袭鲨鱼精的人类强者掉到鲨鱼嘴里，所有强者惊住，他俊俏的面容平静，懒洋洋的目光无波无澜，无情。
大战起，双方都死伤过半，打了上千年打的天地倒转。一直观望的、和其他种族关系最好的四海龙族纷纷露面，站到大海这一边。
胜负出来。
潇洒伤重，却不就此结束。
他浑身血淋淋的站在最前方，指挥龙族大军：“杀上去！”
“杀上去！”吼声响彻天地。龙族大军本来以为，他们出现赶走这伙对手就是了，没想到要打杀，都热血上头，仗着皮厚血厚直直冲上来。
三王子仓皇逃跑，凄厉地大喊：“潇洒，你要赶尽杀绝？”
“笑话！就能你们对大海赶尽杀绝！龙族们动手不要留情，依照他们的繁衍能力，不足千年再次卷土重来，大海拿什么打？”
“嗷！”提起其他种族最要龙族痛恨的繁衍能力，龙族大军不再留手，光是他们小山一般的身体压下去，就是死亡一片。
东海老龙王站在潇洒的身边，颤颤巍巍地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药丸子，长到脚面的龙须甩动，低声说道：“我们这么打一次，这是结了死仇了。”
潇洒吞下龙族的宝贝药丸子，胸口好受一点，抬手擦擦脸上的血污，望着残肢断臂的尸体血气铺满的天地，漫不经心地笑。
“老龙，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老龙王嘿嘿笑：“潇洒啊，三界，总归需要一个主啊。”
潇洒拄着剑站着，腿上伤的严重，干脆扯一片云团坐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目光依旧望着面前被各种血液铺满的大海，小海鸟救治受伤的海洋生灵忙碌的样子。
曾经，潇洒刚从大山里出来，年轻长得好，却没有手艺，更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很是遭遇一番欺凌。粗活重活他力气大，给口吃的就做了。可他哪里受得住那些要包养的脏言脏语？一时没忍住打了一个贵族被抓进大牢，幸亏他机灵提前和大老爷的一个侍妾联手，从大老爷家的地牢里逃出来，仓皇中不要命地逃命，逃到了大海。
海上有三界强者们游乐的金色大船，潇洒抹黑了脸扮丑一番，傻乎乎地上了船，在一个大船上的伙房里烧火洗菜，他做事勤快嘴巴甜，工头对他还算公正，工钱高，吃喝也好，偶尔有赏赐下来，就是一笔收入。如此欢喜地干了一年本来以为自己能攒够银子回家娶媳妇了，哪知道，两个强者打架，大船翻了，他们这些做工的小妖精都掉到海里，不说银子丢了，小命都要被炮灰了。
是小海鸟救了他。
也是小海鸟带着他，进入真正的修行世界。
强者们攻打大海，目的是征服大海，圈海做财产奴役海中生灵。
潇洒如何能答应？
四海龙族一改之前八面玲珑互不得罪的态度，站在他这一方，是为了要他站出来，成立新的天庭。他知道，但他需要思考。
这场战事，要三界各方势力，后继无人元气大伤。包括人间五大宗门的各方势力，送出来战争赔礼，都闭了山门，休养生息。
海洋里也是。
只是海洋作为战胜的一方，在敌方伤亡到近乎全灭的情况下，有战争赔款加持，尽管自身体积过大不好修炼，又繁衍慢，倒也没有落在后头。
青峰山受到猛烈攻击，但有潇洒留下的阵法，青峰山全力御敌的情况下，倒也没有大损失，反而是最快恢复的地方。
青峰山成为三界的圣地。老一代的强者们有的去世，有的隐退，……新一代的强者们兴起。每一个强者的崛起，都要来青峰山挑战，只有有勇气挑战了青峰山，才是被生灵们认可的强者。
潇洒在自己洞穴里伸个懒腰，只想问：这说法从何而起？
等他堪堪恢复伤势，穿越时空回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原来这里的三分之一fen身，精力和身体都不够好，平时勉强撑着，却是在一个宇宙飞行中，被一块宇宙垃圾砸中，俗称“车祸”了，躺在医院半年了。
潇洒摸摸自己被砸中的脑袋，缠着纱布康复中的脑袋，满脸的生无可恋：被垃圾砸中，砸到医院里，这简直……
知道是fen身趁机光明正大地睡觉休养，可这样的方式……太丢人了有没有。
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身上蓝条纹的病号服，医院里白白的墙壁和装修，融合记忆后，得知过去三年了，躺在医院的半年每次抽血化验都多亏了小系统，真心道谢：“谢谢系统高人。”
小系统很是高冷：“不谢。你奶奶要给你订婚冲喜，在选孙媳妇儿。”
当头一击，潇洒目瞪口呆。
他傻乎乎地转头，望着那扇八层楼上半开的窗户，早晨的太阳光形成一道光带，璀璨的亮度要空气中的尘埃都清晰可见。潇洒看了一会儿，听着“唧唧”的鸟叫声，琢磨着，待会儿用跳楼威胁亲爱的奶奶，成功率有多高？
门外脚步声传来，门开了，他妈妈进来，一身浅蓝色的旗袍裤装，清新的宛若秋天的小精灵。
潇洒吸吸鼻子，委屈。
汪孝宸见到他傻乎乎的样子，赶紧上前问道：“潇洒，哪里不舒服？和妈妈说，是不是做噩梦了？”
潇洒一眨眼：“妈妈，您知道我装的？”
汪孝宸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坐在床边的小桌边，打开手上的小食盒一样样摆出来，笑道：“知道，我是你亲妈，还能不知道你？快起来用早餐。”
潇洒迷糊着掀被子下床，拖着拖鞋去洗漱间刷牙回来，丧着一张脸坐下来。
“奶奶要给我冲喜，您也不拦着？”
“你被砸进医院，妈妈都吓死了，总么也要妈妈出了这口气。”
“！！！”潇洒心里愧疚，但他绝对不妥协。
“妈妈，爸爸那？”
“你爸爸说，这样也好。说你要是精神着，估计要去选仙女儿，还是早早地定下来才好。”
“……”
潇洒吃着妈妈带着的牛奶包子苹果派，一点也不想说话。
汪孝宸瞧着儿子焉巴巴的模样，笑了。
“妈妈也认为，你早点结婚比较好，妈妈好抱孙子。”
“妈妈您变了。上次爸爸催婚五姐姐，您还帮忙说话。”
“你姐姐是女孩子，结婚就要生孩子，那多苦？你是男孩子，你结婚要生孩子，也不是你生。”
“……妈妈，您一定是恶婆婆。儿子不要娶媳妇儿被你摧残。”
亲妈一巴掌呼在他的脑袋上。
潇洒嘴里一口包子差点喷出来。
“小汪，你怎么又打他！”门口传来于校长的怒吼，但见于校长大步进来，紧张地查看他的脑袋。“没事吧，痛不痛？你妈妈下次打你，你记得躲开，知道吗？”
潇洒：“……”
潇洒还真的见到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奶奶的眼光嘛，总是好的。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叔叔伯伯们都喜欢。
潇洒也挺喜欢的。
类似欣赏好女孩青春的那种喜欢，至于爱情的那种喜欢，他还没考虑过。
当然，小姑娘喜欢他，真爱情的那种喜欢，情窦初开，胆子大，经常来学院里找他。
这一天，他再次收到小姑娘亲手做的巧克力。
他在图书馆看书，瞧着小姑娘从门口进来，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花苞头加稀疏的齐刘海，一身红白配色的汉服（原谅他认不出来这叫什么），五官白皙清秀可人，衣裙精致的裁剪和手工更衬托出她曲线玲珑的迷人身形，和天真烂漫的优雅端庄，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也是点睛之笔。
小姑娘对他绽放了一个笑容，轻松地走到他对面坐下来，拆开手上的巧克力盒子，那份甜美的温柔溢出来，一瞬间要人感觉她整张脸都是柔光，潇洒当下就笑了，拿起保温杯用一口水，用着巧克力，气氛一下就融洽了起来。
他看书，小姑娘也看书等着他，很有耐心的样子，越看越要人喜欢。
时间到了，潇洒带她去学校的茶馆包厢用下午茶，故意逗着她笑，果然，大笑起来的小姑娘更赏心悦目了，花枝招展的好似春天的小柳树，笑声清脆若黄莺出菇，似乎是生气地瞋你一眼，那笑，那眼，那温温柔柔的五官舒展，都要人心神荡漾。
他不由地微笑出来。
小姑娘突然脸红，说话就有点小拘谨，要人越看越觉得“哇哇好温柔”。
悠闲地用着下午茶，聊到小姑娘最喜欢的汉服，她说她后面想学做汉服，说到兴起还张开双臂蹦跶起来，眼角眉梢都是雀跃，潇洒越看越觉得“嗯嗯宜室宜家！”
说起来自己的爱好，小姑娘兴致勃勃的：“潇洒你有空去我家玩啊，我还养了两只猫，我每次回家，两只猫主子一前一后叫的那叫一个嗲啊，好似软妹妹……我还有好多汉服，我自己设计自己裁缝的。你看我的手艺。”
她伸个袖子到潇洒的面前，潇洒打眼一瞧，细看两眼，点点头：“挺好。”
“真的？我没有自信。我现在就自己做自己穿……我屋里有一个大衣柜，一整排的汉服，我当时设计装修的时候，就特意要求的……”她的面容有点腼腆有点羞涩，微微低了头。
潇洒可以想象，小姑娘温柔地蹲下抚摸两只猫儿，猫儿软软地叫唤着的温暖画面。
而她的屋子里，一开门，一排巨大的衣柜占了整面墙，打开，一整排的汉服，面积不算大，但是很温馨，和五姐姐的房间差不多，浅色的窗帘，素净的被褥，几只玩偶靠在枕头上，小小的梳妆柜，……温柔善良的小姑娘，总是给人带来一种“哇哇好好”的感觉，心旷神怡，靠近她就像是靠近温暖的小太阳，忍不住想多跟这个人待一会。
他笑了笑。真正的温柔善良可并不是随便都可以拥有的，极其少见。
他在等着小姑娘开口。
“潇洒……”小姑娘低着头，声音小小的，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和力气，“潇洒，最近要拍康熙十九皇子的电视剧，你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电视剧？”
小姑娘的脑袋更低了。
对面的心上人，白净精致的面堂，休闲宽松的蓝格纹高领羊绒薄毛衣，修长的脖颈中间性感突出的喉结，宛若西式晚礼服的领结。高大清瘦的身形明显的脱衣有肉，通身上下既有浸润着智慧的文化气，又有大家公子的贵气，还有一丝丝纨绔子弟坏男孩的风流气，那双眼睛……媚媚的勾人的魂儿……还有……还有……
“还有……就是，那部《相濡以沫》。昨天刚播放到12集，男主角为了追女主跑到大街上，吵架，我……”她说着，声音更低得不可闻，突然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眼底，手里的一本书强势地抬起她的下巴。
她呆呆的，反应过来，脸“刷”地红透了。
潇洒身体前倾，伸手，用书本抬起她的脑袋，这才坐正收回来手，瞧着她迷糊的样子，解释道：“抬头大声地说。”
就见小姑娘猛地起身，捂着脸，跑了。
潇洒：“……”
瞧着小姑娘的包包还在座位上，无声地笑了笑。
起身，待要收拾东西，拿着包包给小姑娘送去，不防海涛学长在包厢门口出现了，还带着另两个学姐两个学长。
潇洒一摊手：“没有八卦。”
“我们就想知道，你家里给选的姑娘什么样。”海涛学长按着他的肩膀坐回去，调侃道：“潇洒啊，这么好的姑娘，你还将人家欺负走了？”
潇洒一眨眼：“我没欺负她。我就告诉她‘抬头大声地说。’”
“噗嗤”“噗嗤”，学姐学长们都大笑出来。
“潇洒，人家要和你告白，你要人家大声地说，哪个女孩能不害羞啊？”
潇洒微笑坐下来，随意的坐姿大长腿伸着，懒洋洋的模样，拿保温杯里的茶当酒喝。
眼睛低垂，长长的眼睫毛遮住眼里的思绪。
要司机给小姑娘送去包包，第二天，小姑娘又来了，这次瞧着信心满满的，虽然还是不敢抬头，但声音大了一点点。
“潇洒……我……我……”
秋天的林荫道下，远远的两个年轻人漫步其间，树叶眷恋地打着卷儿，不舍得离开树枝。近看，一个芝兰玉树的少年郎，长款驼色的风衣在他身上，越发显得温润如玉。他望着面前的姑娘，抬手，轻轻地摸摸她的脑袋。
薄唇轻启，语气里带着笑儿，带着丝丝要命的宠溺：“好姑娘，我有雄性的本能，我都知道。我很感激，很高兴。”
他伸胳膊，虚虚地搂着受到伤害的小姑娘。
“你是一个好姑娘，而我只是一个纨绔。你要的，是一个传统文化下的伟丈夫、男子汉。我不能因为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装不知道。”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说：“我是一个自负的人。但是今天我得承认遇见你，是我的幸运，你让我重新去理解女子的神圣。谢谢！”
说完，他再次轻轻安抚地摸摸姑娘的小脑袋，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小姑娘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说：“谢谢你，今天战胜雄性的本能，拒绝了我，也征服了我。”她蓦然提高声音，大喊着：“谢谢你！”
脚步声越走越远了。
小姑娘猛地抬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彻骨的绝望要她血液凝固，泪流满面。一片树叶打着旋儿落在他的肩膀上，她多想，自己也是一片落叶。
小姑娘跑回家，扑到床上，大哭一场，打电话给金奶奶：“哇哇……我知道，他不好追，可他拒绝了我，哇……奶奶，我该怎么办？我更喜欢他了……”
金奶奶惊呆了。
潇洒晚上和几个渣渣同学在酒馆里，喝得烂醉。
管家和司机来接他回家，他进来客厅醉的站不稳倒在沙发上，还口齿清楚的解释：“爸爸，如果是以前，遇到这样的好姑娘，我一定想要八抬大轿娶了。”
金海端一杯开水给他，试着诱导他玩真心话大冒险：“以前，是十五六岁？”
“嗯……”想娶兔子妹妹的时候，是十五六岁。潇洒喝口水，歪着脑袋靠在小枕头上，迷迷糊糊的。
看得金海满是担心。
这可能就是天才们智商太高的烦恼？
太过于聪明，做事业没有困难。
太过于明白，刚到二十岁就理智得没有了盖过荷尔蒙的激情。
隔窗远望，秋夜的天空高远深邃，一颗颗星星像被水洗过似的，亮晶晶地点缀夜幕。月光像水银一般洒下来，将斑斑驳驳的花影树影印在地上。
二十一岁的潇洒心想：小姑娘很像兔子妹妹，但我才发现，我在决定出去家乡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家乡十五六岁的少年了。
这是一个要他很糊涂的命题。耳边传来爸爸的碎碎念：“总要做点事情，明年博士毕业，去考公务员……”潇洒琢磨着：“或者真可以去做做天帝？”
“潇洒你说什么？”金海惊呆了。“儿子啊，现在时代变了，我们不做皇帝啊，你王爷爷说了，要你从政，将来做领袖。”
潇洒一个激烈，醒了酒：“爸爸，您就把儿子卖了？我不要！”
亲爸一瞪眼：“你听错了！爸爸还能卖了你？”
潇洒一瞪眼：“爸爸，我的耳朵好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感觉小天使们一路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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