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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皇太后派人来问杨夫人,  问她办案的事情,不是问她的“家事”,不说杨夫人,  就是八福晋都愣住。

        就见嬷嬷眉心一皱,低喝一声:“杨夫人请起来回话。杨夫人是朝廷封赏的诰命夫人,  老奴只是替太后娘娘前来问一句话。”

        杨夫人猛地回神,  嘴里喊着:“是我失态。嬷嬷勿怪。”杨夫人挣扎要起身,  她是小脚,刚猛地一跪下没觉得,  这要起来就困难了。八福晋眼看心里一酸,上前用力扶住杨夫人,眼望嬷嬷给求情。

        嬷嬷老脸一板:“夫人请坐着回话。”

        “谢嬷嬷仁慈。谢谢福晋。”杨夫人就着八福晋的力气站稳,  慢慢一个蹲身行礼,才是坐下,  心里也是酸酸的苦涩,眼圈儿就红了。

        “嬷嬷,我不是不想回答,我能说什么那?这一天下来,  我的心啊,就死了。”杨夫人用帕子擦着眼泪,五十来岁保养得宜的面容下,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温婉秀气。

        八福晋不忍心再看。

        嬷嬷见多了这些悲欢离合,心硬如铁:“杨夫人,太后娘娘有话。‘你也是大家女子出身,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光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应该明事理知是非。家事归你管,家里出现这样的事情,  身为女子都同情你。可你要明白,大家小家的区别。刑部要办案子,这就不光是你的家事,这案子之前,之后,你怎么管家是你的事情。但你不能阻扰刑部办案。’”

        杨夫人在听到那句“太后娘娘有话”,人就站了起来,肃手而立听完这番话,那泪珠儿滚滚而落,河水一般停不下来。听完后,人直接就瘫软在椅子上。

        “太后娘娘慈悲。都是我的错。我……我对不起娘家,对不起儿女……”杨夫人万分悔恨,悔的是当时自己怎么就丢了魂了那?恨的是,这事情没做成,反惹一身腥,被牵连的不光是儿女们的亲事,还有娘家的姐妹们的名声,家教门风。

        “嬷嬷,福晋。求指点一二。只要我能赎罪,要我做什么都成。孩子们和娘家的姑娘们,都是无辜的。”杨夫人痛哭流涕。

        八福晋心口剧烈地跳。

        嬷嬷依旧冷硬着一张脸。

        “杨夫人,你该知道怎么做。老奴来只问你,你在阻扰刑部办案吗?”

        杨夫人回答不出来。

        儒家教导下的男子女子行事规则:君为臣纲,夫为妻纲。身为一个妻,怎么能去说夫君的不是那?说是自己嫉妒才做的事情,毁了儿女们和娘家姑娘的名声;说是夫君吩咐的,毁了身为妻子的“夫为妻纲”,也要夫君背上“虎毒食子”的罪恶,这一家子,是彻底完了。

        这是一个重视名声的时代。

        “嬷嬷……”杨夫人嘴唇抖动,待要开口,突然一声凄厉的大喊:“娘!”一个小姑娘猛地扑进来,跪着杨夫人的脚边,抱着她的大腿哭,“娘!”

        那两声“娘”要杨夫人肝肠寸断。要她失去了声音和嗓子。

        刚被退了亲的小女儿抱着自己哭,她该怎么做?她想做一个好妻子,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是我自己要做的”这句话。她抖着手想摸摸女儿的头,手抖的厉害。她的一颗心泡在苦胆里,刀割一般的疼,只竭力压抑的呜咽着。“嬷嬷,是不是,该撞柱子的人,是我?”

        一句话出来,杨夫人哭得身体打颤。

        小姑娘更是哭得痛不欲生。

        八福晋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再次给求情:“嬷嬷……”

        嬷嬷却是无动于衷:“杨夫人,古有孟母三迁,岳母刺字。还有那为了儿子专心打仗撞柱子的烈母……各人有各的死法儿,各人有各的活法儿。杨夫人跟着夫君享受这荣华富贵,也要跟着夫君一起背负罪名,杨夫人可服气?”

        “我服气。嬷嬷,我这个岁数了,多活几天少活几天没有什么,可是孩子们……侄女们……嬷嬷,我死对不起娘家,生对不起夫家,嬷嬷……我这一身一心,油锅里滚两遭儿也免不了我的罪孽,都是我的错,嬷嬷……”

        “娘。娘,你不要女儿了吗?娘。”小姑娘因为母亲的回答,一颗心冰凉冰凉,她的娘亲要护着娘家,不疼他们了吗?“娘,娘,我是您最疼的小么儿啊,娘~”小姑娘摇着母亲的腿,迷茫无助地哭喊。

        杨夫人心口疼的失去知觉,人跟一个木头一样。

        八福晋上前就要一脚踹出去,却也因这场面心碎: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这般情况光想着自己的婚事,不是正常吗?她唯有眼泪更多。

        嬷嬷却是冷笑:“杨夫人,你看,老奴在这里逼你生死不得,你护着的儿孙们,哪一个露面了?”至于你的女儿,老奴就不说了。

        “八福晋,请随老奴走吧。”嬷嬷看一眼停止哭泣痴痴傻傻的杨夫人,领着八福晋就要离开。

        杨夫人慌张之下就要挽留,一起身没站稳人朝前一扑,就要摔倒,八福晋动作快给扶住了,安慰道:“夫人莫担忧。我们到太后娘娘面前会好好说的,太后娘娘慈悲,一定不会不顾着你的。”

        “我没关系,我没关系,福晋……”杨夫人仓皇之下最顾不上的人就是她自己。

        刺激得八福晋的爆裂脾气再也忍不住,对着木呆呆连母亲都不知道扶一下的小姑娘大喊:“扶着你娘!”胸口还是憋着一口气,对着空荡荡的偌大内书房大喝一声:“你们都没有良心的嘛!你们的娘都是为了你们!”

        跟着嬷嬷一抬脚又收住,手帕一擦眼泪,转身对木木呆呆的杨夫人说道,手指着她的脑袋狠狠地骂:“你不要死,你凭什么死!该你受苦该你受穷,但不该你死。这老天爷瞪大眼睛看着那,谁的罪孽谁背负,你好好活着,哪天皇上大赦天下就能回来,你死什么死!”

        嬷嬷心里一叹。

        硬拉着八福晋离开。

        杨夫人真着急了,一旦八福晋和嬷嬷回去禀告太后娘娘,朝廷收回她的诰命封赏,她就要去刑部衙门回话,那才是彻底没救了。

        “嬷嬷,福晋,求求你们。孩子们是无辜的,侄女们是无辜的,嬷嬷……”杨夫人拼命追出来,一双小脚狼狈不堪地追着。

        “娘!娘!”小姑娘快走几步追上亲娘,杨家的仆妇们也都出来搀扶着杨夫人,可是八福晋和嬷嬷身边也都围着宫人下人,两方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嬷嬷、福晋……”杨夫人猛地跪下,“扑通扑通”地磕头,“求求你们,求求太后娘娘……”

        八福晋的花盆底,临跨出去内外院子的月洞门,到底是顿了一下,泪流满面。

        “嬷嬷……”

        “福晋,人若不能立起来,谁也救不了。”

        嬷嬷的话很无情,却也很对。可八福晋总是不忍心,示意自己身边的老嬷嬷去说一句,至少不要再这样磕头。

        嬷嬷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八福晋身边的老嬷嬷给杨夫人留下一个名帖,一旦真有危机关头,至少可以拿着帖子去找八福晋。

        老嬷嬷回宫,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不带一丝儿感情的。

        皇太后拿着帕子擦擦眼泪:“八福晋看着脾气最不好,却也最至情至性。希望我们的八贝勒知道惜福。”

        满宫的人都不敢说话。

        八福晋跪着下首,心口撕扯着疼。

        皇太后又说:“身为一个女儿,一个母亲,能怎么办那?一颗心分成两瓣儿,一半在娘家,一半在夫家。连嫉妒一下,都不敢说。”

        满宫的人都恨不得自己是聋子,不对,都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八福晋已经是丢了魂一般,一双眼睛红肿着,木木的没有一丝光亮。

        “罢了。如果杨夫人有刚骨,老八媳妇,你注意帮助一二,给个体面。”

        “孙媳知道。谢太后娘娘恩典。”八福晋趴着磕头,泪水顺着年轻的面颊留下,滴落到地砖上,无声无息。

        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应该说,八贝勒、九阿哥、杨文渊,这四九城知情的男子们都想不到的事情,杨夫人当天晚上坐着轿子来到刑部衙门。

        杨文渊被免了职务,杨夫人还有诰命在。按照这个时代人的想法,不管男人女人都认为杨夫人明晃晃地打杀外室和外室子不对,可也都同情她:丈夫养着外室养成邻居,还不知情地处成手帕交,这得多膈应人?

        本来要是平时的话,一个正室夫人悄咪咪的打杀外室,那也就罢了,民不举官不究,究也究不出错儿,外室和外室子,下九流都不算的黑户,天下女人就没有不恨的。处理家事是正室夫人的权利,不会用这个权利的正室夫人那不是合格的正室夫人。

        可这是刑部办案的时候,外室牵扯进去了,正室夫人就要知晓大义,配合朝廷办案子。

        男主外,女主内。但在特殊时期,正室夫人有外出社交当家做主处理事情的权利。杨夫人来到刑部外面要人通报,刑部的官员们都在用迟来的晚食,利索地放下碗筷站起来,有礼地请进来杨夫人。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黑下来了。距离八福晋和嬷嬷离开杨家,短短不到一个时辰,杨夫人的双颊凹陷下去,双眼突出来,在几根烛光的映照下,红肿凄厉。

        杨夫人进来刑部后堂,给各位大人蹲身行礼。

        “罪妇见过诸位大人,仪容不整,请诸位大人见谅。”杨夫人行礼很是标准。

        “杨夫人免礼。请坐。”刑部满汉尚书都心里震惊着,却又不得不耐心等着。

        杨夫人坐下来,用了一杯茶,放下茶杯,缓缓说道:“罪妇这五十三年,上对不起父母兄长姐姐,下对不起儿孙。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万民百姓。罪妇自知罪孽深重,只求这人生后半辈子,能有机会赎罪一二。诸位大人请看。”

        杨家的仆妇们抬着三大箱子进来,磕头行礼,打开。

        刑部的各位大人们都想晕。

        隔间里的八贝勒和九阿哥睁大眼睛。

        那两个箱子里,居然都是账本!

        杨夫人看一眼这些账本,再次起身行礼,慢慢说道:“这是罪妇管家的账本,罪妇知道的情况,都在这里。外室家里的那些地契租金账本,都一把火烧了,这是外室留下的副账。”

        !!!

        !!!

        杨侍郎啊,不对,杨文渊啊,你,你,我真是不同情你都不行了。

        杨夫人面对一张张惊到无法言语的面孔,自嘲地笑:“谁能想到那?老天爷长眼看着,谁的罪孽谁背负。那外室当年,本是和一个乞丐有情意,攒着唱曲儿的银子要赎身自嫁,却被正三品大员看上了……罪孽都会有报应。我的报应我扛着,我不死。诸位大人,吩咐人去家里查抄吧。”

        刑部的诸位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八贝勒和九阿哥猛地走出来。

        “夫人高义。”八贝勒眼睛湿润,眼望杨夫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夫人,爷信杨文渊先生是清白的。”

        杨夫人苦笑:“八爷您才是高义。您信任夫君,夫君他辜负这份信任。这都是真的。”

        八贝勒受不住这个打击,眼睛红红的,欲上前查看这些账本,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刑部尚书安布禄扶着八阿哥,哭着说道:“八爷,这是真的,是杨文渊配不上八爷的信任。”

        八爷手捂着胸口,目龇眼裂,嘴唇咬破出了血。

        “爷得遇一知己,却遭遇如此之事。即使是真的,爷信杨文渊,有苦衷。”八爷的话掷地有声,要刑部的官员们都落泪,要杨家的下人们也都呜咽着哭了出来。

        九阿哥伸手背抹抹眼角的泪水,看向杨夫人,问道:“夫人,你和杨文渊不一样。爷不讨厌你。你说吧,有什么要求,爷给你办到。”

        杨夫人面对这两位皇子阿哥,眼泪再也忍不住,蹲身行礼,嘴唇抖动,却只有一句:“两位爷,罪妇感激八福晋的照顾,罪妇只有一个要求,家里的一些丫头片子,都是真正无辜的,给她们,一个好去处。”

        “其他的人,享受了荣华,就要付出代价。罪妇无怨,也没有脸面求什么。”再次蹲身行礼,杨夫人对八贝勒和八福晋真心感激不尽。她这一生,可能只有此刻,是自己做的决定,如此悲凉,可她面对自己走的道路,她无怨无悔。

        杨夫人给刑部的各位大人,再次蹲身行礼,在仆妇们的搀扶下起身离开,恍若这只是她日常和大家夫人们出门赏个花品个茶。

        “文令澄!”杨文渊的大喝响起,面目狰狞的,要不是衙役们拦着,他能扑上来咬死杨夫人。“文令澄!你敢背叛我!文令澄!你就不顾念孩子!你这恶毒的妇人……”

        杨文渊大骂着,完全没有三品大员的官威,也没有文人的斯文,披头散发口吐鲜血宛若疯子。

        杨夫人面对他,无声的一个笑,转身问八贝勒和九阿哥:“两位爷大恩,罪妇想求一个休书。”

        “休书是什么,爷给你和离。”九阿哥大喊着,听着杨文渊的大喊大叫,吩咐衙役们:“堵上他的臭嘴。”

        八贝勒眉心紧皱,不忍地看一眼杨文渊,眼泪又下来。八贝勒轻轻一叹:“如果这是夫人的心愿,爷自给达成。夫人保重自己,照顾好孩子们,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们。”

        杨夫人给两位皇子阿哥行礼,最后看一眼自己十三岁嫁的男人,嫁了四十年的男人,默默转身离去。

        满洲的姑奶奶们都是不一样的,当年汉人都说先皇废了先皇后,可先皇在诏书中就能说“和离”,要先皇后回去娘家另嫁。这是和汉家闺训完全不同的世界,杨夫人,文令澄先生,默默地想着这些对她来说奇怪的事情,突然想起来杨文渊为了讨好皇上,没有给小女儿裹脚,……大脚好啊,流亡路上,没有脚,那怎么行那?

        杨家里火把点燃亮如白昼。主子们和下人们哭闹成一团,有杨家大小公子埋怨他们的母亲,叫如狼似虎的衙役们大声呵斥,缩着脖子不敢吱声。看在文令澄先生的眼里,那双眼里死气沉沉的,越发深不见底。

        有想为知己做最后一件事的八贝勒亲自跟着,也没有衙役或者侍卫糟蹋这里的女子们,抄家的时候能有这份体面,杨夫人领着一院子的女子们给八贝勒一直磕头。

        同一时间,宫里头,皇上刚陪着皇太后念完佛经,抬脚要去看看熊儿子,听完刑部的汇报,听完两个儿子的请求,那真是,不知道什么心情。

        “……今天太晚了,皇太后要休息了。和离的事情,去找宫中女官。要老八媳妇去看着,杨夫人的诰命不收回来,特允许她坐着轿子离开。”

        “儿臣/臣等遵命。”

        “汗阿玛,那外室?汗阿玛,当年那外室是被逼着做外室的,汗阿玛。”九阿哥因为“三只手”很想帮一帮他们,“汗阿玛,那外室子,也已经傻了。”

        “外室不在户籍,放回去吧。”皇上对这点自是通融,“那个小偷,也放回去。注意着,谁也不许打主意。”

        “汗阿玛圣明。”九阿哥大喜过望。

        记起来八贝勒的事情,再次求情:“汗阿玛,那外室子,能和那外室一起离开吗?八哥记着那,一定要帮。”

        皇上对外室和乞丐的二三事早有查到,更叹气:“一起离开吧。随母亲嫁人,改了姓名,正式落个户籍。”

        “汗阿玛/皇上慈悲。”九阿哥和刑部的官员们一起行礼。

        夜幕深深,杨文渊在刑部大牢里,一身囚服面对疲惫不堪的八贝勒,面对这一桌丰盛酒席,扯着嘴巴想笑,没有笑出来。

        两个人在稻草上盘坐,一起听着大牢里的鬼哭狼嚎,眼前又是一起喝酒谈天说地的画面。

        杨文渊动动手,手上的镣铐“哗哗”响。

        杨文渊说:“八爷,不管你这份情意是真是假,杨某只看八爷的行事。八爷于杨某有恩,八福晋于杨家有恩。杨某一辈子负尽天下人,临走了,做一件人做的事。”

        八贝勒沉默地举杯。

        杨文渊也举杯。

        两个人碰了一杯。

        杨文渊拉过来八爷的右手,一笔一划地写下来一个地址。一杯酒下肚,杨文渊问:“能问八爷,这是谁的主意吗?如此荒唐地用一个小偷偷了杨某的银票,不从正面找证据,杨某佩服。但这不是熟读圣贤书的皇子阿哥能想到的。”

        八爷沉默地给他倒酒。

        一个想法冒出来,杨文渊呆滞,不可置信,却不得不信。

        “命也运也,估计杨某走后,会有不少同伴赶来,也是热闹。”杨文渊临终,到底是不负当年的美探花之名,风度翩翩。

        最后一杯酒,杨文渊说:“八爷,杨某这一生,也被天下人负尽了,妻子和离,儿女不孝,却有八爷相送,值得了。若有来生,定和八爷做知己好友。”

        杨文渊倒下了。

        八贝勒仰头喝下这杯酒,泪流满面。

        深夜里,八贝勒扛着锄头哼哧哼哧地挖着,看着这曾经是两个人喝酒谈天的葡萄架,看着这如今荒凉的府邸,脚下土坑里自己亲手挖出来的贪污明细账本,这次是真哭了。

        “杨兄一路走好,下辈子,我们一定是知己好友。”八贝勒低头看账本,抬头看夜空,泥菩萨真菩萨,他分不清,可他的胸膛火热着。

        一夜之间,杨家夫妇和离,原来的杨侍郎服毒自尽,原来的杨夫人带着家人和下人当夜离开京城,出发去他们的流放之地。

        朝廷查抄杨家,有八贝勒看着,不光是给了杨家人最后的体面,也要侍卫衙门们不敢怎么中饱私囊。难得的一次,朝廷抄到不少真宝贝,不是账册上的宝贝的仿品。

        *

        福庄里,九阿哥说完大体情况,摸着下巴稀奇:“大哥,还有人抄家,用仿品替换真品,送给皇上?”

        “怎么没有?天底下,牵扯到权利金钱,什么样的事情没有?”

        九阿哥转头看向十九弟,潇洒小道士学着大人的样子拍拍九哥的肩膀,哄着道:“九哥不怕哦。”

        “九哥不怕,但九哥真愁住了。”九阿哥颓废地抱着十九弟,那是真一筹莫展。“九哥本来都想好办法要杨文渊开口了,文令澄先生带着账本去刑部了。文令澄先生只在内宅管家,她能知道多少事情?那五百万两银子的来历,现在变成无头案了。”

        “十九弟,你九哥在说,我们这一番忙乎,就挖出来杨文渊一个,其他的人,一个没有顺出来。”八贝勒解释一句,也是郁闷无比,“本来马上就要好了,杨文渊都快要答应和我们合作了。”

        潇洒小道士不明白,接过来大郡王递来的大苹果,眨巴着大眼睛,满满的都是疑惑。

        咽下一口苹果,问道:“八哥,九哥,为什么要杨文渊合作?”

        “当然是为了挖出来更多的贪官。”九阿哥自己摸一个大苹果啃着,化悲愤为食欲。

        “八哥和九哥棒棒哒。”潇洒小道士吃着大苹果也不耽误鼓掌打气,黑溜溜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八哥、九哥打贪官哦,八哥九哥壮哉。八哥、九哥,挖出来更多的贪官,和杨文渊有关系吗?”

        “有大关系。”八贝勒知道十九弟不懂,拿着毛巾给他擦擦嘴,解释道:“要办案子,查贪官,不是查出来他们的银子多少,算出来他们的应得收入多少就成,要有贪污的证据,谁给的银子,办的什么事,要人证物证俱全,这才是真证据。”

        杨侍郎这个案子,真就成“私事”了了。杨家人的流放之地,是北方的宁古塔,不是广西岭南。八福晋照顾着杨家的丫鬟们,一路上都给打点好了,到了宁古塔也能过普通百姓的日子,读书识字的,文令澄先生办个女学堂当教书先生也成。

        “皇祖母的一番动作,救了文令澄先生和杨家所有人的性命和名声,也给杨文渊一个自尽的机会。”能怎么办?这是皇祖母啊。九阿哥摸摸自己的光脑门,就是愁,就是不甘心。

        大郡王瞪他一眼:“宁古塔缺读书识字的人。男子女子都缺。流放到那里,也是给宁古塔的孩子们多一个读书的机会。”

        八贝勒也愁,摸过来一个大香瓜,难得的反驳一句大郡王:“大哥,我们不是说流防之地的事情。我们忙乎这几天,就这样一个结果。”

        “这样的结果你们还不乐意?”大郡王觉得这两个弟弟都飘起来了,“这是一个正三品大员,户部的侍郎官。你们还要怎么滴?”

        八贝勒脑袋一个激灵,想问问谁接替杨文渊的位子,摸摸鼻子,啃一口大香瓜堵住嘴巴。

        所以说,他们忙乎来忙乎去的,都得到什么?八贝勒和九阿哥都挺丧气的,真的。

        潇洒小道士“咔嚓咔嚓”啃完一个大苹果,拿着围兜擦擦手,开心地给两个哥哥加油:“八哥九哥棒棒哒。八哥和九哥再找一个小偷去偷贪官。”

        咳咳!咳咳!大郡王、八贝勒、九阿哥,刚来到福庄的皇上、太子、三郡王等人,都脸上五颜六色的变化。

        列祖列宗在上,这幸亏就他们一家人在。这幸亏没有其他人在。

        九阿哥苦着脸叮嘱十九弟:“这事情,能做,不能说哦。十九弟,记得哦。除了哥哥们谁都不能说哦。”

        “秘密哦?”潇洒的眼睛睁大,好奇,惊喜,更亮。

        “秘密,大秘密!”八贝勒抱着十九弟连连点头: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那真是丢脸丢到祖宗们面前了!

        “潇洒保守秘密。”潇洒小道士完全不懂哥哥们的担心,很开心地拍拍胸膛,“潇洒有很多小秘密,都在潇洒的小肚子里。”

        “对对对。”哥哥们刚要点头,不对啊!太子问道:“除了这个事儿,十九弟还有什么其他秘密?”

        “秘密哦,潇洒不能说哦。”潇洒严肃着小脸蛋,还飞起来拍拍太子的肩膀安慰着:“不要伤心哦。这是潇洒的小秘密哦。”

        太子咬牙,黑脸:“哥哥们也不能知道?”

        “不能哦。”顿了顿,刚刚有一点红润的脸上有一抹纠结,“神秘高人,神秘的事情哦。不能说。”

        !!!

        哥哥们鼓着脸想笑就直接笑了,皇上也笑:小孩子以保守秘密自豪,谁也不说,却又自己说出来。

        “汗阿玛不问,胤禝不说。”皇上抱着熊孩子掂掂分量,很是满意地道:“过两天就能离开福庄了,你的儿童乐园和学院的地址都选好了,图纸也在画了,有什么特别要的吗?”

        “不要上学。”

        “必须上学。”

        “不要学习。”

        “好好学习,汗阿玛有赏,大船,汗血宝马,胤禝不想要?”

        “……要。”

        “要大船和汗血宝马,就要好好学习。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弓马骑射……还有你要的数学几何、西洋语言……都要学。”

        “不学。潇洒长大了,是大孩子了,潇洒不学习。”潇洒小道士绝对不答应,学习啊,坐在屋子里一动不动,上课学完了,下课还要学,除了睡觉吃饭练功,无时无刻不在学习。“潇洒不学!潇洒也能办差!”

        “等你长大到你哥哥们这么大,才能办差。”皇上咬牙,“有要求快提出来,否则汗阿玛就吩咐人按照图纸给你建造。”

        潇洒傻眼。

        哥哥们一起挤眼。

        潇洒傻乎乎,也跟着挤眼。

        哥哥们:“……”

        皇上:“……”差点没绷住就看见了这“挤眼”。

        太子瞄一眼皇上纵容的态度,鼓起勇气提示道:“十九弟,你不想要儿童乐园和学院里面大大的,有练武场?练习火铳?”

        大郡王紧跟着:“要跑马的地方。光有汗血宝马不灵,要养马,跑马。”

        三郡王也跟着:“还有读书的地方,建一个书斋,放很多很多书本。”

        四贝勒目光鼓励:“会动的摩天轮、滑滑梯等等,哥哥们还不太明白,十九弟要不要自己画图纸?”

        …………

        哥哥们一人一句,潇洒的眼睛越来越亮,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黑。

        “潇洒都要。”潇洒小道士气势汹汹地看着皇上,“还要一个地方给祖母住,一个地方给皇上住,一个地方给哥哥嫂嫂姐姐们住,还要一个地方给师兄住……”两只小手数不过来了,潇洒小道士再从第一个手指头开始数。

        “要嫂嫂们和姐姐们一起学习,要叔叔姨姨们们都出去做自己的事情,潇洒长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潇洒还要一个地方研究开刀手术……”

        潇洒小道士那要的是真多。

        皇上黑脸了。

        哥哥们也都黑脸了。

        “要嫂嫂们和姐姐们一起学习”是什么?绝对不可能!

        “你嫂嫂们要打理家务,你的姐姐们住在宫里不出宫。”皇上咬着牙和熊孩子讲道理。

        “‘活到老学到老’,嫂嫂姐姐们长大了,也要学习。”潇洒不妥协,听到小系统大喊“作息时间表”,瞬间小脸严肃,“还要七天一个休沐日,一堂课半个时辰不能拖延,休息一刻钟再上课,还要午休,还要寒暑假……”

        呵呵呵,呵呵呵。

        “不可能!”皇上和皇子们异口同声,潇洒挨着看着一张张黑掉的脸,眼睛瞪圆,“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就要休息,就要休息,潇洒还要学兵法,要去军队玩,哇,大哥答应潇洒的,哇,大哥说话不算话……”

        声音响亮的直冲云霄,嘴巴张大的能挨着蓝天白云,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小孩子哭得真心实意的,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全掉皇上身上,可把皇上心疼坏了。

        “好好,给你去军队玩,你自己选一百个亲卫。给休息……七天休息一天,中间也给休息。寒暑假,汗阿玛再考虑。不哭不哭。”

        皇上哄着,潇洒的哭声小了一点,还不满意:“要去西部和蒙古玩……”

        “好,去西部和蒙古玩。不哭不哭,汗阿玛带你去洗洗脸,我们去用茶点。”

        说着话,皇上就抱着哭嚎的熊孩子离开了。

        就,离开了。

        列祖列宗在上,哥哥们都惊呆了!

        一阵风起,送过来阵阵荷花清香,玫瑰的芬芳,馥郁摆动他们的那飘逸清爽的夏日缂丝一裹圆的袍角,好似在安慰他们,好似在笑话他们。

        哥哥们香风中凌乱。

        我是谁?

        我看着皇上的背影,听着十九弟委屈的哭声,对了,我是太子胤礽/大郡王胤禔/三郡王胤祉/四贝勒胤禛……

        呼吸可闻的寂静无声中,蓦然响起十四阿哥的惊呼:“我还没办差,我也去学习!”

        你说什么?!

        哥哥们一起转身,看着满面惊喜的十四阿哥,脸上露出“恶毒”的笑容,袖子卷起要打人的弧度,围成一个圈围住十四阿哥,阴森森地露出一口大白眼,很是“开明”地问:“十四弟,你刚刚说什么?孤没有听清楚。”

        十四阿哥吓傻了,慌忙喊着:“汗阿玛……”叫大郡王一脚踢过来,接着就是三郡王,十四阿哥想躲,身后就是太子抡鞭子的虎虎生风,打在后背上“啪”的一声,特响亮。

        十四阿哥哭了地大喊:“我错了,弟弟错了。弟弟给哥哥们做牛做马……”

        “晚了。”大郡王语气凉凉。

        十四阿哥:“……”死也不瞑目。

        为什么挨打的人是我?

        晚上十四福晋给十四阿哥上药,一边哭一边劝着:“爷,太子和兄长们打就打了,反正不能打回来。”

        十四阿哥趴在床上,一口老血吐出来:“福晋,你不会安慰人,会闭嘴吗?”

        十四福晋怒。

        十四福晋闭嘴了,手上一用力。

        十四阿哥“嗷”的一声叫出来,飞鸟惊落、猫狗起身,据说那声音惨的,隔壁院子的十二阿哥一家、十三阿哥一家都听到了。

        十四阿哥闭嘴了,疼的晕过了。

        十四福晋满足了,继续唠叨。

        下人们:我们都不存在。

        要说十四阿哥和十四福晋,那真是宫里的一对欢喜冤家。亲娘德妃娘娘疼幼子,选嫡福晋的时候明知道不合规矩,还是求着皇上给选一个活泼的,性子一样爽气的。

        偏偏十四阿哥本人被德妃娘娘宠着长大,和九阿哥又不同,他人聪明,读书习武都好,打小就立志做大将军,平日里人傲气着还倔强着,每次惹得亲哥四贝勒训斥他,他的性子越发偏激。

        四贝勒和太子一方亲近,他和八贝勒亲近,莫名的就变成大郡王的一方,亲兄弟闹起来,亲娘也拦不住。

        第二天,德妃娘娘拉着四福晋和十四福晋一起说话,又哭又笑的,那真是一颗当娘的心分成两瓣儿,苦不堪言。

        “打得好,打得好。多打几次,要他长长记性。十四媳妇,你也不要怕他,他要敢给你脸色看,你只管来找我,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撅屁股。”

        十四福晋响亮地答应一声:“哎。娘娘您放心。我一定不惯着他。娘娘您今天用饭怎么样?我这新学了荷花羹,给您带来……”

        德妃娘娘喜不自禁。四福晋坐在一边,笑意吟吟的看着婆媳亲近如母女,手里捻这一块荷花糕,嗯,真好看。

        皇家里普通的一天。福庄里头,潇洒用完午膳飞到池塘里摘莲蓬,潇然道长从外头回来,接过来莲蓬,摸摸师弟的脑袋,抱着他坐到假山上,问他:“天花好了,师兄已经写信回去。南京的亲友们都放心了。”

        “潇洒棒棒哒。”潇洒小道士很骄傲,“打败天花。”

        “师弟棒棒哒。”潇然道长笑着,眯着眼睛望着天上的白云朵朵,太阳高照,“天气不大好,估计明天要下雨。‘三只手’的那个朋友,带着那对母女上路,估摸着,不好走。”

        “他们为什么要离开京城?”潇洒不明白。

        “因为他们要回去老家。”潇然道长不想师弟过早地知道这些,“人都喜欢落叶归根,和叶子一样,叶子落了掉到地面上。老家是他们的根。”

        “那孩子那?”

        “孩子有另一番聪明,要不要见一见?”

        “要。聪明,潇洒喜欢。”

        女孩子是那外室的一个丫鬟,当时拼命地要救小主子,被打晕了过去,脑袋磕在地砖上,毁了容。那外室就收了她做义女,跟着乞丐一起回去老家。

        至于外室子,到底不是乞丐的亲孩子,还有杨家的事情在,“三只手”本来要收做徒弟带在身边,却烦恼自己不会照顾孩子。潇然道长出去送他们,见到了,甚为惊喜,就带了回来。

        这孩子中过人痘,傻乎乎地跟着进来福庄,一手里拿着一个孙悟空的捏泥人,一手里拿着一个放大镜,嘴里还留着口水。却是不吵不闹的,看什么都开开心心的。

        “蚂蚁跑哦,蝴蝶飞哦,花儿开哦……”他在园子里看蚂蚁,追逐蝴蝶,看花儿……身上一件旧麻布的袍子穿在身上,洗的干干净净的,他还能注意着不给脏了。

        潇洒看着他,眼睛越来越亮。

        “他的身上,有着极大的热情,完全沉浸在有所发现时的欢欣愉悦中。他的母亲说,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怕面对外人。这次失去记忆,也是好事。”潇然道长语气感叹。“他母亲离开之前,亲手做的这件粗麻袍子。”

        潇洒也是一个孩子,自然不懂潇然道长那些复杂的情感。他看着这个大哥哥很喜欢,这个大哥哥身上有一种不一样的东西,好似紫金山上的狼啊,老虎啊,鱼鱼们一样,一双眼睛和秦淮河一样干干净净的,却又是聪明的。

        “师兄,失去记忆是什么?”

        “就是,以前的事,他都不记得了。”

        潇洒的嘴巴张大,眨眨眼睛,有眼泪出来。如果潇洒忘记紫金山和秦淮河,潇洒要天天哭天天哭的,绝对不会开心。

        他飞到这个大哥哥面前,也不喊人,只等着他抬头看自己。

        等到大孩子从花丛中抬头,疑惑地看向这仙童一样的弟弟,嘴里的口水更多了,他慌乱拿袖子擦擦,目光胆怯,好奇,欢喜。

        两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

        “大哥哥好。”潇洒细看之下,眼泪就出来了。大哥哥的头部受伤,救不回来了。

        “……弟弟好。”这个孩子说话方面慢,反应也慢。

        潇洒问:“你叫什么名字?”

        “……牛蛋。”

        “牛不下蛋。潇洒知道。鸡下蛋叫‘鸡蛋’。”

        “鸡……蛋?”

        “鸡蛋好吃。鸭蛋也好吃哦。鹅蛋也好吃。牛不能下蛋,没有牛蛋。”

        “牛蛋?我是牛蛋。”这孩子试图说明,有牛蛋。

        “没有牛蛋。”潇洒很执着地告诉他。

        潇然道长听着笑出来。

        宫人们太医们侍卫们听着,乐得来——

        皇上前来看看熊孩子,一眼看到这个孩子,感慨万千:“既然胤禝喜欢,就留在身边,叫朝栋,朝廷的栋梁之才。字若虚,永远保持这份澄澈空明、清丽自然。姓氏,既然是被救下来的,就随了姓氏吧。”

        潇然道长心里一叹:“贫道代为谢皇上隆恩。……姓张。”

        “这倒是巧了。张若虚。”皇上得知“三只手”的姓氏,还给“三只手”送了这么大一个儿子,牢牢地绑住他,很是开怀。“大唐有诗人张若虚,一首《春江花月夜》,洗去了宫体诗的浓脂艳粉,朕期待我们大清的张若虚,将来一展大才。”

        潇然道长微笑点头:“皇上可以期待。这孩子早慧得很。”

        早慧,知道自己是外室子,心里不知道有多苦。经历如此大劫,活了下来,还有如此生活热情,可见是有后福之人,皇上满意。皇家教养这个孩子,也是给一些知情人看看皇家的情义,还能收拢住南城那一片的几个小头头……一举数得,皇上很满意。

        花丛里的两个孩子,一人举着一个放大镜讨论花儿为什么开,叶子为什么落。皇上在亭子里和潇然道长喝茶,都觉得,杨侍郎的这个事如此收尾,很好。

        户部里,八贝勒和九阿哥面对户部两位尚书自动送上来的二百万两银子,目瞪口呆。

        下衙后来到福庄,一眼看到这个孩子,惊奇不已。听皇上说这孩子聪明,能和十九阿哥玩在一起,更是震惊。

        刑部里,一群刑部的官员聚在一起,面对满人尚书安布禄的杀气腾腾,只能“自觉”地掏银子。

        南书房里,满汉相臣面对户部刑部送来的三百万两银子,相对无言。面对这几个自请养老的名单,更是沉默。

        凡是知情的人,都沉默地抬头看天。

        反正皇上挺高兴的,无他,国库一下子多了八百万两银子,他老人家高兴的都不知道怎么花,很有点暴发户的飘飘然。

        皇上激动,很是财大气粗地对熊孩子说道:“儿童乐园汗阿玛的私库有银子,学院用国库银子,国库也有银子了,胤禝想造成什么样子,造什么样子。”

        潇洒眼睛一亮:“潇洒要多多的玩伴。”

        “好。多多的玩伴。”

        “要都有大鸡腿。”

        “好,都有大鸡腿。”

        “……”潇洒想不起来其他的了,掰着手指头想了想,脸上低落下来,“皇上,潇洒想祖母了。潇洒要祖母。”一句话要皇上湿了眼睛,皇上抱着熊儿子哄着:“我们明天就回宫看皇太后。”

        皇上磨刀霍霍地要花银子。

        四贝勒兴致勃勃地起草一份折子。

        所有人都盯着国库的银子,无他,要花啊。我们有银子啦,今年的账面不是大片大片的红色赤字了!

        准备好的收尾方案用不上了,太子和大郡王都狠狠地松一口气,却也提着心。无他,这些存在的贪污事件,就是一颗颗霹雳弹,早晚爆出来炸死一大片,也连带他们。

        八贝勒一夜睡不着,满脑袋都是账本上的惊天数据。天不亮打马来到福庄,悄悄找到还没起床的十九弟,问他:“除了用小偷的方法,还有其他方法吗?那工部有个官员,一个石材十两银子,他们报上来一百两银子。却每次要抓他的时候,都有人出来给他顶罪。”

        同样急匆匆赶来的九阿哥大步走进来,瞄着周围,确定四下无人,紧张地问:“那个人九哥也知道,很嚣张哦,一天一个怀表换着戴。大清能自己造怀表了,可还是贵的,一个不加宝石的也要500两银子。可他账目清楚,家里收入也清楚,人人都知道他家有钱,都认为他不会贪污。他还很守承诺办不到的事情一律加利息退钱,送钱的商人都感激他,人证物证都没有。”

        潇洒小道士眼睛睁大:“八哥,九哥,这样简单。潇洒有办法。”

        潇洒小道士和八哥、九哥嘀嘀咕咕。好嘛,大清第二桩反贪案,到了工部,闹得那个叫轰轰烈烈、天崩地裂,全大清人都知道了。

        大清人呆了,皇上更呆了,朕的名声可还能保得住?

        睡回笼觉的潇洒很是高兴自己帮助反贪做大事了,做梦都是皇上一高兴,一天给他五只大鸡腿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找玩伴的事情,在四九城引起的轰动。

        有儿孙们要进童学院的人家,忙不迭地上蹿下跳,试图提前见到十九阿哥,联系感情。他们的儿孙们更是紧张。当然,也有不服气的。

        钮钴禄家的孩子喊着:“我好奇十九阿哥。但我都没有陪十阿哥读书,我去陪十九阿哥读书?”

        李光地家里的孩子也喊着:“我好奇十九阿哥。但我要正经科举,我不去陪皇子读书。”

        甚至八旗旗学里的孩子们,都害怕地闹着:“阿玛、我不要去和十九阿哥一起学习,十九阿哥是神仙。”

        更有一群孩子和父母恐惧地哭着:“十九阿哥能知道我撒谎,我不要去。”

        潇洒小道士出来福庄这天早上,不光八贝勒、九阿哥冒雨一早前来。一伙孩子拧不过父母,冒雨聚集在福庄门口,等着十九阿哥出来。

        要闹得十九阿哥不喜欢他们,不找他们做玩伴、同学。

        潇洒赖床,一听宫人通报,惊喜,瞬间醒困:“师兄,他们来找潇洒玩,潇洒要出去。”

        潇然道长心知肚明:“他们来找你打架。”

        “潇洒不怕。”

        潇洒小道士快速地沐浴换衣服,兴冲冲地飞出来福庄,对着小伙伴们大喊一嗓子:“潇洒来了,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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