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要查便查
心里涌上了一抹不好的预感，汪曼文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下人：“你！去告诉老爷，说我被顺天府尹的人带走了。”
那下人赶紧连滚带爬的起来往外跑去。
汪曼文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衣衫才跟着小厮走到了门口跟着顺天府尹的人离开了苏府。
等汪曼文到顺天府尹时，带着斗笠的苏明玉已经到了。
汪曼文几乎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径直来到了府尹面前：“府尹大人找我所谓何事？”
府尹手心里都是汗，这思南到底哪里冒出来的。
不但胆敢招惹苏府，甚至还用律法压制自己，让自己不得不去把汪曼文请来。
这一下他要是处理好就算了，要是没处理好，得罪了苏正义那自己这乌沙可就保不住了。
汪曼文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她还不信了，自己堂堂一个尚书的正品夫人，这么一个小府尹还真能把她怎么样了不成。
府尹硬着头皮拍了一个案桌：“苏夫人，这思南姑娘说你砸了她铺子的东西，可是真的？”
汪曼文也没否认：“不过是不小心损坏了几样物件而已。”
“那为何你不给予赔偿？”府尹看着汪曼文，心虚的很：“是不清楚赔偿明细么？”
汪曼文呲笑一声：“回府尹，该我赔偿的我当然要赔，但这思南一杯茶让我赔十两，请问府尹大人你可见过十两一杯的茶？”
摆明了不合常理，她还不信这府尹会装聋作哑把这件事蒙混过去。
府尹转头看着苏明玉：“思南小姐，苏夫人所言非虚么？”
苏明玉一点头：“回大人，是这样没错，那茶是思南友人相赠十分稀少，所以价格略贵。”
说着苏明玉从新让夏眠递上了单子：“不过就一杯茶而已，我们铺子虽然小，但也不是喝不起，既然汪掌柜这么耿耿于怀那送她喝一杯又如何？”
苏明玉这话说的十分大气，她这么一说就给人一种汪曼文这么大身家，堂堂尚书府夫人居然对一杯茶这么计较的感觉。
一时间外面看热闹的人再看汪曼文时，眼神里都多了一丝鄙夷。
汪曼文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她冷下了脸：“你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府尹大人你来评评理！”
府尹被汪曼文瞪的一个头两个大：“这个……既然思南姑娘减免了这茶水费用，那苏夫人还有何不满？”
汪曼文正想说点什么，苏正义就从大门走了进来。
他看也没看汪曼文，反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苏明玉。
府尹看见苏正义来了，赶紧从高台下下来，舔着脸到：“见过苏尚书，有劳苏尚书公事繁忙还特意前来主持公道了。”
苏正义拿眼角睨了府尹一眼，就上到台前坐到了府尹旁边：“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内子虽然也有不对之处，但这位姑娘漫天要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府尹见状连忙点头：“是是是，刚刚思南姑娘已经说茶叶之事就免了，其他的都好商量。”
苏正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我来并不是干涉府尹你断案的，老夫只是好奇这么小小的成衣铺子哪里来的资本，一开口就是一百两。”
“还请府尹好好查一查，这铺子钱财来源才是，不要让有心人污了这京城的干净！”
苏正义这顶帽子扣的倒是大。
苏明玉一点也不慌张，她泰然的站在那里孑然一身的样子，十分的有气场。
“苏尚书要查思南自然不会阻拦，只是有一事。”
“思南目前所拥有的成品衣衫都是从汪掌柜布纺的布做的，若真查出了什么还请苏尚书不要徇私枉法才是。”
苏明玉这话相当于和苏正义挑明了。
反正咱们谁都不干净，真查的话谁也跑不掉。
这一点苏正义和汪曼文都清楚，所以苏正义也就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有府尹在这里，自然用不到我出手，我说了我只是来看看的。”
说着，苏正义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看起来气定神闲，仿佛一点都不替汪曼文着急似得。
“既然如此，那我来查好了。”苏明玉语气淡淡的，似乎也一点不紧张：“其实我已经叫工部纺织的人去汪掌柜布纺抽样检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汪曼文差点没跳起来指着苏明玉的鼻子骂：“你有什么资格检查我的布纺！”
凭什么？苏明玉讥笑一声：“就凭你之前的布料让好几个姑娘身上都起了红疹。”
“后来那些姑娘来找我麻烦，按照我国律法我有权找汪掌柜你了解详情。”
苏明玉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可名状的嘲讽：“只是汪掌柜似乎一直都不希望我的人去看看您的布纺，无奈之下思南也只能有这一招了。”
正说着，几个身着黑衣卫兵就走了进来。
他们后面的人抬着一大桶箱子，只见那箱子一抬上来，大家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因为那实在是太臭了。
但为首的黑衣人却脸色都没变一下：“这是我们收到检举以后去苏夫人布纺里检查时看到的，这一桶散发腐臭的东西据作坊的人说，是用来染衣物的。”
苏明玉捂着口鼻，痛心疾首的长叹了一口气：“原来那些布料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染出来的，难怪那些个姑娘们穿了会痒，如此肮脏龌龊，真是让人无法相信。”
汪曼文都懵了，这确实是她作坊的东西没错，但这本是她废弃的东西啊。
汪曼文脸色苍白，一双手死死的撰着：“这桶我们早就没用了，是哪个想陷害我的王八蛋给你说的！让那人和我对峙！”
为首的黑衣人只是淡淡的看了汪曼文一眼：“苏夫人，你这是在质疑我们工部的公正性么？”
汪曼文回身看了苏正义一眼，似乎想让他帮帮自己。
但苏正义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喝着茶。
苏明玉暗自对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竖起了大拇指。
现在他要是敢说话，那工部就敢把他也拉进去，所以不搭理才是最好的作为。
可惜她的二娘根本就不懂这些。
见汪曼文没话说了，那黑衣人继续说道：“介于此次事件影响颇大，所以我们要对苏夫人的制衣坊进行一段时间的查封。”
“什么？”汪曼文差点怒极攻心没站稳。
她恼羞成怒的指着那黑衣人的鼻子就骂：“你是个什么玩意，居然敢封我的制衣坊，你知道我是谁么？简直是不知死活！”
说着，汪曼文好像要给自己找个说法似得转身看着苏正义。
没等苏正义开口，苏明玉就鼓起了掌。
“汪掌柜不愧是苏尚书的夫人，这口气真是大呢。”
“工部是皇上下令执掌全国质监的，苏夫人不过只是个尚书夫人就敢公然叫板皇上的直系属下，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呢。”
这话让苏正义坐不住了，连忙轻咳一声，制止了汪曼文的口出狂言：“曼文，既然已经查到你头上了就应该好好配合。”
苏正义从高台上走到了汪曼文身边：“只是一个例行检查，就让他查去，正好这段时间你也累了我们先回去好好休整一段时间吧。”
“可……可是……”
汪曼文依旧心有不甘，这个制衣坊是她全部心血，也是她整个家族收入来源。
怎么能让工部封了它？
汪曼文看着苏正义，眼泪开始打转：“老爷……他们仅凭一桶水，就关掉我的制衣坊，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苏正义正义凛然的瞪了汪曼文一眼：“查处而已，不好的改掉就是了。你作为本尚书的夫人，连这点律法都不懂么？”
汪曼文本来以为苏正义会帮自己说话，但没想到他居然劈头盖脸就给自己一顿骂。
顿时，汪曼文只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正义，语气里带着质问和委屈：“这工部说封就封，一点也不给你这个尚书面子，你还要顾及什么律……”
“放肆！”
还没等她说完，苏正义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律法是好几代天子共同推崇的，你一个妇人家还想反了不成！”
苏正义脸色铁青一抬手怒吼到：“来人，把夫人送回去。”
临走时，苏正义还特意给那黑衣人道了声抱歉。
眼看他就要走出大门了，苏明玉赶紧叫住了他：“苏尚书，您府上还欠我一百……哦，不，是九十两白银，我什么时候差人去府上取好呢？”
苏正义回身用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苏明玉看了半晌。
似乎想要把她的斗笠给看穿一般的深邃。
苏明玉一点也没退让，她站在那里静静的回视着苏正义，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不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算是顶尖的人物了。
这么一个小小成衣铺老板居然敢如此直视自己，看样子这个叫思南的姑娘背景不简单啊。
沉吟了片刻，苏正义留下一句“我自会让人送到贵店”，就离开了顺天府尹大门。
苏明玉眼里闪过一抹狠戾，苏正义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苏明玉这一场官司打的极为热闹，几乎是震动了整个京城。
借着这个机会，苏明玉表示她会从汪曼文的赔偿钱眼中拿出五十两，作为汪曼文布纺衣衫受害者姐妹们的补偿。
这一下，思南阁在京城小姐圈子中好感暴增。
顾若白在得知这事时，嘴角轻轻一扬，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欣赏，不愧是他看中的丫头。
苏明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要说整件事最爽的就是苏正义打汪曼文耳光时那清脆的声音，简直不要太美妙。
“直接封店是王爷的授意吧？”
苏明玉破天荒的给顾若白沏起了茶。
顾若白看着她讨好自己的样子，分外受用的眯了眯眼睛：“工部的人比较懂事罢了。”
苏明玉哦了一声，将茶恭敬的递到了顾若白的手上：“我能再麻烦王爷一件事么？”
顾若白气定神闲，一句话就戳中了苏明玉的要点：“你想让汪曼文的布纺关了就别再开了？”
“要不说瑞贤王冰雪聪明呢，既然已经封了，就让她一直封吧，我倒是要看看没了娘家的支持，汪曼文在苏府还怎么狂。”
看苏明玉那狠戾的劲，顾若白甚是满意，但他还是准备再逗逗这个丫头：“我帮你，你给我什么好处？”
这人，可真是把趁火打铁用的顺溜。
苏明玉一把夺回了顾若白手上的茶杯：“我不是答应帮你练兵了么？”
到嘴的茶没了，顾若白也没恼，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也没白让你练啊。”
苏明玉：……
好吧！
谁让她有求于人呢。
“那敢问王爷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顾若白看着她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勾了勾唇角：“恩，我也没想好，算你欠我的如何？”
苏明玉：……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掐死这个男人：“您一个堂堂王爷，欺负一个小姑娘有意思么？”
顾若白真诚的一点头：“有吧，看你气鼓鼓的样子，还挺有趣。”
苏明玉翻了一个白眼，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他：“好！欠你就欠你。”
顾若白挑眉一笑：“乖~”
苏明玉扯出一个敷衍的笑，随即就准备转身离开。
但下一秒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苏明玉烦躁的回身：“干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还没等顾若白说话，苏明玉就感觉手腕一凉，等她垂眸看去时，顾若白居然把之前那个玉手镯给从新戴回了自己的手上。
苏明玉盯着那个玉镯：“这是什么意思？”
顾若白眸光清淡：“送出去的礼哪有再收回的道理，帮你保管了这么久了，也该还给你了。”
苏明玉看着月光下通透莹亮的手镯，本想说退还了就不会再要。
但是顾若白不经意流露出的柔情，到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这手镯，有什么故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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