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前进
我醒转得很快，大概是睡得不错的，除了肩膀上的刀伤突兀地疼之外，没做奇怪的梦，身体舒畅了不少，脑子也更清醒了几分。
我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发呆，窗帘没有拉紧，开了一个小口，橙黄的日光爬上我的床沿，依偎在我的手背上。
温热的玻璃贴在我脸上，我一个激灵侧过头，是中原先生手里拿着水杯，乱步先生坐在床头柜的另一把皮椅，右手的肘窝搭了一本书，大腿上窝着夏目先生。
“这次不会跑了吧？”中原先生把我扶起坐着，把枕头立起来让我靠着。
我的腰陷在绵软之中，接过水杯抿了一口，道：“我还以为森先生和您说了。”
中原先生把我递过去的杯子放回床头柜，回答道：“说是说了啊，但生气还是生气。”
听不出来诶，感觉中原先生不会生我的气。
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有点娇气，于是对中原先生道：“水不够热，我还想再喝热一点的。”
中原先生挑了挑眉，我朝他眨眨眼，他没说什么话，点点头，拿起杯子出去了。
中原先生走后，夏目先生从乱步先生的腿上跳下来，又跃上我的床榻，猫爪扒拉了一下我垂下的发丝。
“看起来是睡了个好觉，精神不错。”
我笑起来，学着他之前的样子，也蹭了层蹭夏目先生的猫掌心。
“敦君和芥川先生还好吗？”
“芥川伤得重一些，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敦的话”夏目先生说着，把视线投向合上书走过来的乱步先生。
“敦更加没事，你放心好了。”乱步先生接话道。
他坐到我床边，把我腰间的被子往上拉了一点，道：“这次对不起了。”
“不是您的错，也不是福泽先生的错。”我回以一个笑容，“辜负了信任的人才有错。”
乱步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或许是理念不同吧。”
“你知道吗，福地樱痴的那艘船。”乱步先生抬脸和我对视，即使出现了这种判断失误，他也没有任何的迷茫和犹豫，从他的眼中，我能明白他的头脑仍旧清醒，甚至斗志更甚。
“那艘货船靠岸的时候，发生了重大事故，具体还不清楚，但是听幸存者说出现了类似吸血鬼的人。”
“吸血鬼？”我反复咀嚼着这个名词，“是？”
“我们认为这应该是异能力所致的感染。”夏目先生趴在我身边道。
“没错。”乱步先生点点头，“据港口mafia和我们共享的情报来看，这些感染者的攻击无目的性，但是都有意识地向人群密集的区域靠拢。”
“我猜其目的是，组建属于‘天人五衰’的军队。”
门口传来‘叩叩’的敲击声，乱步先生喊了一声‘进来’，中原先生拿着热气腾腾的水杯回来了。
中原先生看着坐在我床边的乱步先生眉心一跳，瞥了一眼，越过他将水杯送给我。
“异能感染的话”我把水杯放在左手心，另一只手不停地旋转着杯身。
“让太宰先生触碰一下异能源头就好了吧？”
“嗯？原来你不能复制太宰那家伙的异能力啊？”中原先生站在床尾，问道。
“并不能，我的异能力也是异能力啊。”我尴尬地回答道，“我倒是很想要这种听起来很无敌的异能力。”
“你的想法倒是对的，但是太宰那家伙现在在蹲监狱。”中原先生一手叉着腰，摊着手耸了耸肩。
太宰先生不知道果戈里和西格玛现在过去那边了没。
我倒是蛮期待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看到果戈里的表情的，哈哈。
“你们没有想到我们还没找到源头吗？”乱步先生出声道。
“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异能力是复制。”乱步先生伸出食指戳了戳我的额头，“所以这个人，我想应该就是‘天人五衰’的第五个人。”
“吸血鬼这让我想起了之前在欧洲镇压时听说的传闻。”中原先生食指关节抵着下巴，想了想。
“灭亡的十大灾厄？”夏目先生甩了甩小脑袋，说道。
“是，听说他身为异能者，因为细胞发生了变异所以从人类变成了吸血鬼，我一直以为是传说。”中原先生颔首道。
“这么说来那场大战，福地樱痴也去了欧洲战场吧？”乱步先生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我喝下一口水，液体滚过我的咽喉，温度恰到好处。
“变异了那还能算异能吗？”
“让太宰碰一下就知道了，总之先把那家伙抓住吧。”乱步先生站起来，目光紧锁着我。
“不过你打算怎么办？”
我顿了顿，夏目先生、乱步先生、中原先生的眼光都打在我身上，我一下子没了想法。
“你不愿意的话就在这里好好养伤。”中原先生双手交叉抱臂，海蓝宝石般澄澈清透的眸子看着我，温和又柔软。
“确实，你不要太过勉强自己。”乱步先生探过身子，揉了揉我的头顶。“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抬起眼又低下，睫毛扑在眼睑上，我轻声道：“总不能躺在这里吧，好像我也没什么路可以选。”
“只要按你的心意来就行。”夏目先生顶了一下我的小臂。
“站起来，然后去寻找。”乱步先生的手放在我的肩头，“或者是等待，等你自己想出答案。”
“不是你说要搅乱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棋局的吗？”
我又想起了之前的豪情壮志，下意识笑起来，水杯中的水已经泛凉，乱步先生不让我捧着，拿过来放回了床头柜面。
我是世界的法则创造的产物，却没有世界那般伟大的胸襟与思想，所以不求改变世界，只求改变自己。
如果是和我一样的人呢？
“如果是敦君，是怎么想的？”我抬起头，望向乱步先生。
“早给你问好了，他让我和你说，奔跑起来做一个痛苦的人，也总比只做阴沟里迷途的野犬好。”乱步先生坐到我身边，伸手把凌乱的发丝拨到我耳后，露出坚定的笑。
我看向中原先生，他歪了歪脑袋，无奈而宠溺。
夏目先生适时地‘喵’了一声，蹲在我的手边，小爪子摁在我的手背上。
一如我们初见那样，令人安心与信任的声音。
“他人规划的命运，永远不比自己闯荡出来的好。”
“我希望你前进，而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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