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诱敌成功

“好了，我这不没事了，背上的伤没有大碍，胳膊静养即可，你也别在我这待了。你回来后可汗还没有好好看看你，可汗还是担心你的，快回去吧。”赵书萧处理好伤口，见阿雪娜还不肯走，好言相劝。

        阿雪娜悻悻道：“我将你带出去，还害你受伤，陛下没有说什么，父王饶不了我，我还是在你这待着吧。”

        赵书萧有些心虚，笑道：“我知道可汗会责怪你，这不找了理由让你待在我身边，现在我身体已无大碍，你们草原的灵药确实好用，你现在可以复命了。”

        阿雪娜犹豫了半天，哭囔道：“我走了，回去挨骂。”

        好不容易劝走阿雪娜，轮到阿冉哭囔，阿冉一脸绝望道：“公主，奴婢还有脑袋回宫吗？”

        若心和福嬷嬷唉声叹气。

        赵书萧被逗笑：“偷偷告诉你们，别告诉别人，我出去的事陛下知道。”

        阿冉不相信：“公主，您别安慰我们了。”

        赵书萧：“是真的，陛下让我陪阿雪那玩，不会怪你们。”

        她们三人只觉得皇帝和赵书萧都怪。

        赵书萧笑笑：“阿冉，给陛下传话，我要见他。”

        片刻，皇帝来到赵书萧的帐子，赵书萧没有一丝起身向皇帝行礼的意思，皇帝也没在意，屏蔽众人后。

        皇帝关心赵书萧的伤：“阿韶，身体如何？还有你的左臂？”

        军医说了赵书萧的情况，后背受伤，坠马摔伤左臂。

        赵书萧：“后背的伤是皮外伤，无事；左臂好好休养便可。”赵书萧停顿下，下定决心，说出她最难痛心的往事：“九年前我坠马，还是大哥扶我起来的，对吧？”

        赵书萧提及往事，提及太子赵泽，皇帝不由心里一震，试探问：“你想起来了。”

        赵书萧淡淡一笑：“想起些事，还没全想起来。我可以断定，救我逃离定州城的是杜尚，如果杜尚真的死于北燕人之手，那么是在定州惨案之后，我到定山军营之前。”

        皇帝问：“当年是你一人到的定山军营，当年到底发生何事，还有定州惨案的真相。”

        当年定州惨案发生后，皇帝不太相信是杜尚贪生怕死开的城门，而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赵书萧，却因为受惊吓过度忘记了。

        赵书萧调整坐姿，坐得舒服些回忆往事：“定州城有内应，但不是杜尚。我到定州城的当晚，北燕军破城。当时的北燕军之所以没杀我，是知道我是你的女儿。最关键的是，杜尚将军知道我身份，没有声张，命六名亲兵保护我。在我的记忆里，那六名亲兵被宋烨杀死，当时在定州城，到底有几个卧底？”

        皇帝凝思：“乾宁六年，朕御驾亲征平州，当时疑心朝中有内应，现在想来，问题是出于军中。定州城的真相，足以掀起一番风浪。”

        赵书萧想起来：“我赌的这一把，爹爹发现异常没？”

        皇帝：“有异常，不过还不能确定。”

        皇帝走后，赵书萧吩咐阿冉帮她换件衣服，并将杜节唤来。

        杜节身穿铠甲，抬手行礼道：“公主金安。”

        赵书萧：“太见外了，恩人之子。”

        杜节：“公主？”

        赵书萧叹口气：“今日受伤，因祸得福想起些往事。我能确定当年你父亲为保护我，中箭坠马。坠马前，你父亲让我告诉你，他对不起你，希望你听，听你叔父的话，长大后忠君报国。”

        杜节哽咽：“公主放心，我会遵守父亲的遗志，总有一天，我会重振杜家。并且……”

        杜节与阿冉对视，紧抓阿冉的手，生怕阿冉溜走。“并且，迎娶萧冉，我们之间耽误太长时间了。”

        赵书萧一连坏笑。

        之后几天，赵书萧老老实实的养伤，阿雪娜每日来找赵书萧说话，福嬷嬷不敢大意，生怕阿雪娜和赵书萧一时兴起，又闹出什么事。

        刺杀赵书萧和阿雪娜的人也审问出来，说嫉妒赫尔可汗与大盛交好，势力不断壮大，计划趁机杀了两位公主，就算损坏不了两国联盟，也要让赫尔可汗和皇帝心有隔阂。

        经赵书萧和阿雪娜一闹，皇帝与赫尔可汗谈的倒是十分顺畅。

        要回草原时，阿雪娜向赵书萧保证，他日赵书萧来草原，必以礼相待。

        赵书萧这些天又想起些定州往事，但始终无法想起最重要的关节，北燕军头领身边站的是谁？

        十日后，赫尔可汗回草原后，皇帝还要巡视西北境，等赵书萧的伤养得差不多，命石将军父子送赵书萧回长京，杜节也一同回京。

        许尘担心赵书萧，向皇帝提出回京。

        皇帝放心许尘，准许他的请求。

        “公主，已过晌午。过了珅州便是云山，云山盗匪猖獗，不如在珅州歇一晚，明日一早过云山。”石将军提议道。

        赵书萧在车内道：“如石将军所言。”

        珅州官员早已得到消息，知州王研和四品忠武将军孙磊前往城门迎接。

        珅州不是边境，之前与其他州一样，并无多少兵力，只是这几年山匪闹得太厉害，朝廷派兵镇压。

        简单寒暄后，王研安排赵书萧一行人的吃住。

        刚入酉时，若心神色慌张从外面走来：“公主，许侍卫和杜节公子呢？公主今晚不要乱走，山匪打来了，石将军和绅州官员在商量对策。”

        赵书萧安慰：“不要慌张，不就是山匪。今晚不是杜节的班，就不用打扰他了。许尘刚刚被石将军叫走，一会便回来。”

        阿冉见赵书萧这些天赶路气色不好，勉强笑笑：“军医说公主的伤刚刚好，不能劳累。既是山匪，不成气候，公主不用担心。”

        自那日受伤后，赵书萧这些日子总能想起定州往事，破碎片段，血流成河，令人揪心。

        赵书萧恍惚间，好像回到九年前，年幼的赵书萧问苗禾：“苗禾，外面怎么了？”

        苗禾自己害怕得不幸，神色慌张，但还是安慰年幼的赵书盈：“姑娘，不用害怕，没事。”

        可转眼间，苗禾死于宋烨手下。

        随后自己被北燕军挟持，亲眼看着定州十万百姓和三万大军，死于北凉人之手。

        阿冉和若心见赵书萧身体抖动不已，呼吸慌乱：“公主，公主。”

        赵书萧仿佛听不见，口中念叨：“苗禾，我知道是谁了。”赵书萧忽然想起什么，低语道：“难道他这样大胆？”

        她赌赢了。

        赵书萧吩咐道：“阿冉，若心，你们把福嬷嬷和禁军召集起来，我有话要说。”

        阿冉和若心扭头就走。

        赵书萧不放心，把她们叫回来：“不，禁军目前不能信，杜节不是带了一批刘州的士兵回京，把他们找来。”

        不一会，除了许尘，全部到齐了。

        赵书萧知道许尘现在恐有性命之忧，但此时也顾不上许尘，命令道：“杜节你带些人，藏到安全的地方，保护好阿冉她们。其他的，跟我去找石将军。”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拒绝。

        杜节劝道：“公主，我等奉命保护公主安全。”

        未等杜尚说完，赵书萧插话：“你们放心，我身边有人保护，只是担心阿冉她们的安全，杜节，你要保护好小冉三人，不能再错过她。杜节，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不知赵书萧说了什么，杜节改变主意，带了几个士兵，保护阿冉，若心和福嬷嬷离开官府。

        赵书萧找到石将军时，石将军在盛州东门的城墙上。

        石将军先看到赵书萧身后的刘州士兵，随后注意到赵书萧手中持剑走过来。

        石将军道：“永定公主真是好雅兴。”

        走这一路就感觉不对，城墙上的气氛更是诡异。赵书萧不想废话：“许尘呢？你最好别伤他。”

        石将军大笑：“永定公主有功夫关心许尘，倒不如关心关心你。”

        赵书萧紧张道：“你将他这么了？”

        石将军回道：“永定公主放心，许尘的性命我不关心，只是不知关在何处。”

        许尘暂时无事，赵书萧稍微放心一点。“石将军，我只是不明白，明日过云山时，大可借山匪之手除掉我，何必搞这么大的功夫。”

        石将军笑道：“永定公主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陛下早已疑心，若你出事，不管理由如何，陛下都会认为是我，我若回到京城，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赵书萧可惜道：“我和陛下原本的打算，若我还是无法想起定州之事，平安返回长京，陛下不会再疑心许你。只可惜你忍不住，而我也想起来了。李算，禁军总统领，他是北燕人。而你石穆，是杜尚口中的卧底。我和陛下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你会走这步险棋。”

        石穆道：“陛下以你性命为赌注，走这步险棋。话说陛下可真不在乎你的性命，将你交到我的手里。”

        赵书萧没有丝毫紧张，淡淡道：“我只是好奇，你是如何说服孙磊。”

        石穆道：孙磊是李算举荐的，李算都保不住，孙磊也保不住。”

        赵书萧道：“朝廷派兵剿匪多年，山匪依然猖獗，只有一个原因，军匪勾结。孙磊不定时杀几个山匪，得个军功，山匪不定时的抢夺钱财。李算事发，孙磊也逃不了；孙磊没了，山匪便不成气候，索性听从你们吩咐，对吗？”

        赵书萧没理石穆，继续道：“那我来猜猜你们接下来的行动，现在全城戒备，不知何时何人打开了城门，借攻打山匪的由头，趁机杀了不服众的珅州将士，彻底夺了珅州兵权。那我呢？你是要当人质，还是杀了我？”

        石穆惊讶赵书萧居然猜到了：“永定公主放心，臣马上送你上路。陛下两次都不在乎你的性命，留着你也是个祸害。”

        赵书萧听石穆说两次，看来定山上的事，也是石穆暗中安排的。皇帝不在乎赵书萧的命，一次是定山，一次是平州，定山那次毕竟传出去不好听，皇帝没有声张。

        赵书萧问：“还有一个问题，李算当年明明是北燕人，为何会在大盛。”

        将死之人，石穆不在乎多费口舌。“李算，北燕昭国公的私生子，定州城破后，他隐藏身份南逃，在南逃时以流民的身份参军。”

        赵书萧：“短短几年，就能当上禁军统领？”

        石穆：“有了我的暗中帮助，有事没事在皇帝面前露个脸，立个功还不容易？”

        也不知皇帝什么运气，想找个不是世家出身的武将当禁军总统领，偏偏选了个李算。

        赵书萧无话可说。

        石穆道：“既然如此，臣告诉公主接下来的打算，夺取珅州后，草原其他部落会攻打赫尔部落，到时西北境便乱了。西北境战事起，北燕便会南下，如此以来，南境或许有可能起战事。虽说这些不会伤及盛朝根本，但也能使皇帝烦心。反正我是回不去北燕了，如此我也算为北燕尽忠。”

        赵书萧问：“战事兴起，多少无辜百姓遭殃，你是真的不在乎吗？”

        石穆不屑道：“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顾及这个，顾及那个，回家种田即可。”

        赵书萧看着石穆，手中剑出鞘，一字一顿：“陛下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最晚明日午时，援军便可到来。”

        皇帝自上次遇刺后，无论走到哪，都有暗卫跟着。

        这次引诱石穆，皇帝为了赵书萧的安全，特意安排一部分暗卫。

        石穆看着赵书萧如花似玉的脸，还是如以往一样，满不在乎，面色平静。石穆自认识人无数，却始终无法看透赵书萧。“原来如此，我说陛下如此放心由我护送你回京，动手。”

        石穆话音刚落，城墙上的士兵便将赵书萧一行人团团围住。

        同一时刻，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出现保护赵书萧。

        一时之间，两方人马对立。

        石穆大声命令道：“动手。”

        赵书萧不甘示弱：“谁敢，我是大盛永定公主。”

        赵书萧毕竟是大盛公主，有些士兵顾及赵书萧的身份，纷纷面露难色，杀害公主是大罪。

        石穆命令：“军令如山。”

        赵书萧笑道：“石将军是真的不管将士的性命，今日动手，便是意图谋反，诛九族的大罪。你们可以追随石穆，那你们在外的家人呢？现在回头，还不算太晚。”

        赵书萧说的一番话有些用处，一些士兵开始犹豫。

        “两年前，太子谋逆案，东宫官员一律处死。不为自己，也为家人，你们好好想想。”虽然赵书萧十分不愿提及大哥，到现在情况危机，太子的案子，天下人皆知后果，最能起震慑作用。

        石穆见势不妙，率先出手，朝赵书萧刺去，暗卫随即动手，将士三分之一犹豫不绝，三分之一跑了，剩下的三分之一选择和石将军动手。

        城墙上一时乱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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