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长痛3

回到上海，直到元旦放假前，她们部门都保持着高速运转状态，年底又要配合销售冲业绩，又要做考核，还要出下年计划，单拿出来哪个都够忙得冒烟，何况是一齐来。叶朗找她，她出来都是累得瘫死的样子，自己总结着，年底的市场运营，所有人都直接被当野人用。希望年底的奖金对得起自己这一个来月惨烈的野人改造。

        元旦假期刚过，李燚来电话问，快春节了，放假回不回老家。

        李唯回的。爸妈好容易把她从国外盼回来，她又跑到上海，还是不着家。爸妈想她，她也想他们，每到节假日都回的。

        但是都悄悄的。

        李燚这样来大张旗鼓的问她，她支吾下，还是告诉说会回去。

        之后李唯又问叶朗，这个春节回不回家，叶朗说她回他也回。

        回到家与父母相聚几天，李唯小有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小帅专门跑到她家来告诉她，大年初四初中同学聚会，必须去，不去他晚上过来砸玻璃。

        幼稚！

        她面色犯难。张小帅胸脯捶得当当响地保证，绝对不会出现她不想见到的人。

        末了，张小帅换上认真的表情，一脸伤感地说：“小唯，我不止是他的兄弟，也是你兄弟，你就是我妹子。这么多年了，兄弟想你，一起长大的大伙儿也想你，年年聚会我们念你。怎么，好容易回来了，兄弟亲自过来请你，不给兄弟面儿？你跟他分了，咋的也不认兄弟我啦？”

        李唯眼眶都红了。说的一个字都没有错，张小帅是她兄弟，她是他妹子。她对不起兄弟。

        她仓惶逃跑了，没有一点讯息，再出现在大家面前，不知道要怎么泰然处之。她选择了鸵鸟。

        现在不容许她继续鸵鸟了。

        她问了时间地点，郑重地表示一定到场。

        张小帅拍拍她肩膀，离开了。

        大年初三下了场大雪。李唯是喜欢家乡的四季的，有着界限明显的春夏秋冬。初四早上看到外面一片白雪皑皑，心情大好。

        下午跟李燚约好一起去聚会，李燚小声说：“今年过年啊，顾蒙没回来。所以今天”

        李唯接过话茬：“嗯张小帅专门说了。说心里话，我都躲避大伙儿好几年了，今天想好过是不可能了。他要是这回不露面，我多少轻松点儿。”

        李燚搂着可怜的小姐妹给她开解，说同学不会为难她的。

        李燚说得很对，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和初中同学们看到她出现，全是高兴，没有人责怪她的不辞而别和杳无音信。

        李唯松了口气。

        不一时叶朗也到了。解了外套，着意看看李唯神色，有一点小紧绷，但总体还算轻松。没等说话，便被同学寒暄走了。

        陆续的人到齐了，很快开席，同学们还说今天谁也不许早走，错过了好几年同学会的叶朗和李唯居然都来了，今年人特全，必须都喝好。于是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圆桌围坐，李唯左手边是李燚，右手边是叶朗，有同学看见他俩坐在一起，便打趣：“你俩同桌好几年，这是坐习惯啦？”李唯和叶朗听了都只笑笑，谁也没说什么。

        吃差不多了，男生有几个还在拼酒，余下的歇歇话家常。他们每年都聚会的同学，相互的情况都挺了解的，叶朗和李唯久未出现，而且都出国留学好几年，大伙儿好奇外面的世界，话题于是逐渐偏移到他俩身上，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问他们的海外生活。

        问到什么答什么。突然姚志远不确定的猜测问：“既然那时候你们都在伦敦，你俩有没有遇上过呀？”李唯停顿下，笑了，说：“遇到过呀，神奇吧，伦敦那么大，居然能让我遇到同学。”说着把两人的相遇过程讲了一遍，又着重讲叶朗多么的帮助她照顾她。

        叶朗只一旁听着不说话。

        “同学”？李燚看着李唯。酒桌上只有她知道现在李唯和叶朗一起的，刚才大伙儿把他俩人放在一起说两回了，李唯没什么反应，现在专门说起他们在伦敦的事情，正好给她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来，因为所以，现在她和叶朗两人在一起了。结果小姐妹拉拉杂杂说了不少，就是没有明示两人关系的那句话。李燚调整坐姿去观察叶朗，“同学”两个字从李唯嘴里出来的时候，明显看见他眉尖极快地一楚，心里不免着急起来，拿眼睛去勾李唯注意，李唯没get到。

        这时一直在一旁吵吵嚷嚷喝酒的张小帅几个突然爆发一阵哄笑，吸引了大家注意，问怎么回事，他们说昨夜大雪，想起来从前一起打雪仗一起玩儿，讲起那时的糗事，简直太招笑了。

        这一下子启发了张小帅，立马张罗着，把酒菜移开一旁，捞起一个酒瓶子放饭桌中央转，转停时瓶口指向谁，谁就讲一个自己小时候的糗段子，必须大家都承认够糗才合格。

        同学都笑着说这个好这个好，同意玩儿起来。

        第一轮，张小帅开局，一使力，酒瓶滴溜溜转着，慢慢地慢下来，最后正正指着张小帅自己。同学哄笑起来，说行，他张罗的，结果就给他自己讲，讲完这轮就拉倒。

        张小帅自己也笑骂，没啥准备，挠挠头问：“那我初中被体校男生揍了那回算不？”知道这事儿的已经笑不可抑了，纷纷点头说算，暖场王张小帅就添油加醋声情并茂地讲了一遍，大伙儿乐个仰倒。

        张小帅讲完了，再转，第二轮指到高洪。高洪也硬挤了下，开始讲：“咱们小时候，物资不太那么丰富嘛。我记得幼儿园时候，我吃回香蕉。我天，太好吃了，吃完没了，我是真没吃够，馋怎么办呐，看着香蕉皮，我把香蕉皮给啃了。幼儿园老师看见赶忙把香蕉皮夺走了，我挨顿批评。批评完我她忙别的去了。等她忙回来了一看，不得了，我带着全班小朋友，挨着个的翻果皮箱，好几个孩子都坐地上啃香蕉皮呢！”

        哈哈哈哈这一桩只能算“傻事”，算不得糗事，好在足够搞笑，想象一下一堆小肉虫子匍匐在地上啃香蕉皮的场面，大伙儿又乐得东倒西歪，这轮算他过。

        第三轮指到李唯。李唯其实一边听乐儿一边在心里准备了，问：“我打小混混不小心拿拳头砸人家耳朵上了，行不行？”张小帅笑开了，说行。李唯讲完，辛晓娜补充说：“小唯那次都是为了护着我的。后来多亏叶朗路过，帮了我们。”又把那一段讲完。同学们唏嘘原来还有后面的故事。李唯朝叶朗霎一下眼睛，叶朗在桌底下轻轻拍拍她手。

        第四轮指到张琳，讲了一个，全体不满意，说她班长偶像包袱忒重，被好一顿罚酒，罚了酒还得换个故事。张琳无奈，换一个讲：“是初几啊我忘了，夏天，有一天教室里就三个人，我，姚志远，还一个女生。我的座位离姚志远很近嘛，当时我需要拿月经棉，夏□□服简单，没有口袋，我愁怎么拿出来，拿出来又往哪儿放。我就觉得他在旁边一定会看到，就拿不出来。然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抱着个老大的书包离开座位，勉力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边走边往外掏，到我终于掏出来时已经走到讲台了，再一看，姚志远正吃惊的看着我，我手上的东西他也看得很清楚”

        大家终于满意，说这个够糗，李燚说：“那时候的炸药包啊，是名副其实的炸药包，个头大，直来直去，让人一眼看见就知道是个什么物件。”“是啊，每次拿它时候整个人都免不得鬼鬼祟祟的。”张琳笑着同感。

        接下来转到上一个故事的主角姚志远。他笑着说，糗事跟张琳的是同一个故事，他当时也糗到不行。衬着现下他一张不知道是喝红的还是糗红的脸，张琳被他这一认证又气又笑，旁边人被他俩这故事加续集搞得很欢乐，姚志远讨巧算通过了。

        李燚被转到下一个，清清嗓子开讲：“我们初中开始身体发育了嘛”，旁边就有人嗤：就你初中才开始发育好不好！李燚直接掐着张小帅胳膊肉，继续讲：“就挺不适应，走路姿势不太自然，有些含胸驼背。有一回，也是夏天，很热，我和李唯跟着我妈一起去菜市场。走着走着，我妈啪啪两巴掌扇我和李唯一人一后背，说，都直溜儿地，缩什么缩，人家像样点儿的男的都比你俩大！我俩莫名其妙一看，迎面走来一个打赤膊的膀汉，胸前一对贲起，随着他走路，颤颤悠悠，上下颠簸。果然我俩不敌，双双败下阵来。”

        哈哈哈哈，讲得实在传神，画面感都有了，顺利通过，李唯笑骂：“怎么还买一送一呢？！”叶朗也一脸戏谑地看着李唯。张小帅是永远记不住他的肉在李燚手里的：“我唯姐我燚姐被膀汉打击的一蹶不振，到现在也没崛起呗！嗷嗷——”李燚手劲儿加重，原地旋转180度，张小帅疼得嗷叫。

        再转，又转到了张小帅自己。别人哈哈大笑，张小帅气得一抹脸，问：“总归是糗事，我讲个别人的行吧？”在座是有笑话听就行，同意。张小帅开始讲：“挺小的时候吧，可能一年级，具体忘了哈，辛晓娜养了两个小鸡崽。”话刚到了这里，辛晓娜急急下地扑过来要捂他的嘴。众人看这一准儿是个笑死人的段子，拉住辛晓娜叫张小帅继续讲。张小帅：“养不几天，跑丢了一个。对着剩下的这个，她就老担心没有同伴啊它会不会孤单啊什么的，就总问她家阿姨给她再买一个。阿姨就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又带回来一个鸡崽，比她原有的那个鸡崽长得大了些。她挺高兴，看又是两只鸡崽了，他们能互相作伴儿，高兴之余想起来，给它们起名字吧，看看大的，再看看小的，注意听了啊名字来了哈，她捧起大一点儿的鸡崽，说，你就是大鸡鸡，再捧起来小一点儿的，说，你就是小鸡鸡。出门逢人便讲，我有一个大鸡鸡，还有一个小鸡鸡，你想不想来我家看看吖？”

        “哈哈哈哈”，众人笑出眼泪了，简直忒欢乐了。高洪笑得鹅鹅鹅鹅，间歇着喘息说：“咱是讲糗段子，不是荤段子！”张小帅耍宝耍够了自己也笑得不行，辛晓娜跑过来使劲掐他脖子，又扯着他脸，叫他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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