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勇者胜1
他接下来好多天遇不到她了。不意外，小丫头想躲着他的话还是很有些经验的。
先给她躲着吧，他的失控本来也不是他计划内的，接下来要怎么办，他自己也头痛不已。
周六过来加班，中午没吃饭，想着一口气把事情处理完。下午快两点钟终于完工，出电梯下到大厦大堂，正好看到李唯走到大堂正中。
李唯也一眼看见了他，下意识地回头就跑。
跑起来她怎么可能是长腿篮球健将的对手，叶朗在大厦背侧花坛那里抓住她胳膊。她另一只手使劲拍打着叶朗钳着她的手臂想他松开她，叶朗吃痛却也不撒手。
李唯又挣不脱，脸上突然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掉着掉着又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发狠地抹去，另一波再噼里啪啦地掉出来。
像是被眼泪烫到，叶朗赶快把她抱在怀里，口中叹息：“如今，我也把你惹得哭了么。”
李唯被迫埋在他怀中，小肩膀一耸一耸，带着哭腔骂他：“混蛋！粗鲁！野呃野蛮人！”呃。
情绪急转而上，哭得气喘。
叶朗顺着她头发，小意的哄：“我是我是，我混蛋，我粗鲁，我野蛮。”只对你。
“要不呃。就不理人。呃。理人就。呃。臭流氓！”
嗯。这个很有所指。她大概被他联谊会那次吓到了。
但是臭流氓也不是好随随便便应下的：“不理人是我不对，我是大混蛋，大混蛋。”
又哄又拍的，她逐渐平复下来。想推开他，拿哭得小兔子一样的一对红眼泡狠狠剜叶朗一下，没什么杀伤力，叶朗还是很给面子的立即松开环抱，手滑下来牵着她手，没有使力，她却也甩不脱。
叶朗牵着她走进写字楼附近的咖啡厅。因是周末，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叶朗给两人点了东西，侍者送上，他端起来啜了一口，看着李唯。
“我不可以吗？”
嘎？
叶朗换个方式：“你不可以考虑下我吗？”
“不考虑臭流氓！”李唯嘟着脸。
叶朗一笑：“我小时候是小混混，长大了是臭流氓？”
李唯心虚。他怎么知道她小时候以为他是不良少年？
“你可能不大了解流氓，我给你讲讲啊。”说着往前倾身，两手交握放在餐桌上。“流氓本意是指那些不务正业、为非作歹的人，或者施展下流手段，放刁撒泼之类的恶劣行为。在咱们家乡，流氓被更多的用于那些总是侵扰良家妇女的人。所以你看，我哪样也挨不上吧。”
“挨上了，你总是侵扰我，对我动手动脚，施展下下流手段。”李唯冷言冷语的说，但是哭得沙沙的声音起到的是反作用。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明的地方。你看哈，我叶朗，活到今天，跟异性的所有肢体接触，都只发生在你一个人身上，别人我是连一小片衣角、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过的。我纯洁得跟朵小白花一样吧？这不符合流氓定义吧？”
“我是个傻子是么？你每天降维过来逗我这个傻子，有成就感是么？”眼前这个人平时没有几句话，这会儿厚着脸皮歪歪出来这么多狗屁不通的歪理邪说，话题走势绝对不可以再被他牵着走：“都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你问我意见了吗？我同意了吗？从小到大，你就这样霸道，一回一回的，仗着力气比我大，你你欺负我还越来越过分”说着说着感觉对面他的眼神越来越炽烈，跟每次要欺负她时候的样子很像，搞得她说不下去了。
他压低声音：“欺负你？真正欺负你什么样子你都不知道呐。天知道我忍得多辛苦。”
啊啊啊啊李唯跳脚。故意的是吧！
好气好气！
她起身就要走，叶朗赶忙站起来安抚：“你这个脾气，怎么老是一言不合就走人。”
“你看、你又流氓！”
“这怎么是流氓呢，我只对着你一个人，你是我喜欢的女生，我爱的女人，我对着我心爱的女人，想靠近，想拥抱，想亲吻，想这证明我一很正常、二很守规矩啊。”
啊啊啊啊他对她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怎么还有理了？大神逻辑太强，她跟着他逻辑走习惯了，现在这种情况，又气恼上头，稍稍放松一点就容易被带跑。她使劲霎霎眼睛，努力捋捋自己的脉络，总算找回一丝清明。
“你你喜欢谁，也不能随随便便想怎么动手动脚就怎么的吧？！比如你走在大街上，看见一个女生挺好，感觉喜欢，你不能就上去亲人家吧？！”
所以，他的告白，又被忽略了是吗？
“首先，你要是不上街，我没看见大街上谁家女生好。其次，之前，我说让我在你身边，你也没说不行，那你就是我女朋友嘛。女朋友跟大街上的女生不一样吧。我只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的嘛。”
“你根本没在我身边！你消失了整整三年！”
“你介意？你是想要我在你身边的？”
李唯有点儿乱：“我没有！我是说什么你女朋友，那是你自己单方面的！”
“那么我们的讨论就又回到了我刚刚的第一个问题。”他收起玩笑的神色，略一沉吟，斟酌着说：“我们高中时候，有一次一起出去玩儿，你当时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他目光锁着她，一瞬不瞬地，“你说，你要的爱，简简单单，干干净净。这样的爱，我有，你要不要？”
听到这八个字时，吵得激动的她一下子委顿，一股热泪缓缓流下。
这八个字，与过去一起埋葬，是她心中的最不可触碰。这是为她和顾蒙量身打造的八个字，是她忽视了种种不安因素，种种潜在威胁，过早地，自以为是地，一厢情愿地，形成的对爱的认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深入骨髓，变成了信仰一样的对爱的极致追求。所以，当顾蒙有了那件事的时候，她是整个信念遭到崩塌的。如今，她已经不再提起了，她知道了说起来容易的“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实现起来有多难。
叶朗探手抚过她面颊，擦去她的泪水，他知道他揭起了过去，她一定承不住。
“早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听见你说你要简简单单干干净净，我就开始像个话本子里的大家闺秀一样，守身如玉，从身到心。有女生追求我，我不假辞色甚至粗暴凶恶，生怕拒绝的不够干净惹来麻烦纠缠。在你之前，我没喜欢过任何女生，在你之后，只有你，全是你。我一直准备着最好的我自己，时刻等着拿着纯粹的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爱，给你。”说到这里哂笑一下：“我不敢轻忽，生怕自己连个基本门槛都达不到。哪怕，你从来都不看我，从来都躲着我。”
眼泪又滚过她的面颊。完美高傲的大神，居然把她随便一句话就放心上，居然把他自己放到这么卑微，居然讲他怕。
“我们在伦敦遇到的时候，你说过“缘分”两个字，说得对呢，在那之前你本来有你的那份简简单单，干干净净，我纵然万分不甘，一想到你既已经圆满，我的骄傲便不许我去做那无谓的强求。我每天自我拉扯着，生怕最终抢夺的心会胜利，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伤害你，我远远的躲开了。可是你看，你说的缘分终于眷顾我了，地球上那么多个国家和城市，它偏偏把你送到我眼前来。我以为，这下我可以拿着我的简简单单干干净净来给你，结果，感情这门学问，一定是我修习的所有科目中最难的一个了，我一败涂地，不仅不能让你接受我，还冲动又鲁莽地把你推得更远”
李唯听到这里猛烈的摇着头，哭着说：“你没有，我一直觉得你离开的原因是我当时不懂事伤害了你，你是帮助我的人，是那时候我相依为命的人天哪，你竟然是因为我放弃高考出国，我从来都不知道，是因为我你要背井离乡”
相依为命啊，叶朗飘忽地咀嚼着她的话，她说出口的词语总是很精准，相依为命，非关情爱。“那都是好久的从前了，我感谢那时的选择，不然如何能再遇见你。”
她眼泪掉的更凶，哽咽着说：“可是我喜欢过别人，我现在也还做不到完全割舍。”那曾是她的骨血一样的一部分，她给剥掉，她也元气大伤，如今快好了的，快好了的，等到她当年带不走的心脏的那一小部分长回来了就好了的。
“我知道，我知道，乖，别哭啦你要是彻底撇掉从前的情分，未免太过冷血，那样的你就不是你啦，大可不必如此强求。只是你也不能把自己囿在原地，停止前行。”说着把手在她眼前晃一圈抓起她注意力，打个响指兜回主题：“现在的问题是，简简单单，干干净净，你想要的，我一直有，你到底要不要？”
“”
“乖，做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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