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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宇文太师


第二日,陈靖仇几人一块到街上散心。众人素闻京中有东西二市,乃是全长安城中最繁华的所在,遂到市中闲逛。直花了四五日时间,方才把两市逛完。果真是商贾遍地,满街尽是奇珍异宝。还不时能遇到高鼻深目的西域客人,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感叹不已。

        这日出得府来,众人向城北行去,转过一条笔直的大道。来到皇宫之前,只见宫中殿阁林立,楼台高耸,峥嵘轩峻,一派王者之气。陈辅站在皇宫门前,不禁长长感叹,心情不佳,自己先回王府去了。

        陈靖仇等继续向东行,穿过几条街道,只听前面闹闹哄哄地。众人循声走去,转过街角,只见一群人围在一座朱漆大门前,正在不断吵闹。几个士兵手执长矛,连忙上前喝阻。陈靖仇等不明何事,走到那群人身后,只见那些人都是寻常百姓,大声哭喊道:“还我家人命来赔我亲人命来”群情激动,登时乱成一团,就要向门里冲去。士兵忙横过长矛,厉声喝阻,将众人挡了回来。一百姓嘶哑着嗓子喊道:“宇文狗贼你立刻给我滚出来我要和你拼了”声泪俱下。

        陈靖仇等一听,心中都是一凛。抬头看那门上木匾,果然用金字大书着太师府三字。陈靖仇将一个百姓让到街边,问他何事到此哭闹。那百姓哭说自己原是巴东涪陵人士,多年前出外经商,月前打点了货物,本欲回家乡省亲,哪知刚到家中,发现整个涪陵尽被毁掉,家中老幼,尽皆丧命。后经多方查察,得知事发之时,城外正好有宇文太师麾下的部队,由一个叫韩腾的将军率领驻扎。觉得于文太师和此事有莫大关系,所以和侥幸逃生的乡民商议了,一齐来至宇文太师府外讨个公道。说完又呜呜痛哭起来。陈靖仇等听了,心中一惊,均觉愤慨,暗骂宇文太师惨绝人寰,残害百姓。那个乡民哭了一会,说自己还用重金买通军中士卒,得到一封书信,一直带在身边,取出递给陈靖仇,让他给评评理。

        陈靖仇等退到墙角,打开书信,陈靖仇看了一眼,念道:“韩老将军亲启:妖星赤贯不日将至,六颗血珠须尽速取得第二、第四万灵血阵即将施行之际,均有身份不明之敌阻挠,杨将军、上官将军皆已壮烈殉国,斛律将军并也因此错失取得第四颗万灵血珠之机万灵血之事攸关我华夏存亡,请韩老将军于获此信,速遣兵马,至涪陵列阵,七日后完成第五颗万灵血珠至于第四万灵血,因天时已失,本座自南岭北归后将亲至长沙处置不必忧之。隋太师,宇文拓亲笔。”

        陈靖仇念毕,将书信还给乡民。拓跋玉儿愤然道:“可恨又是那宇文太师搞的鬼”陈靖仇亦是怒气填膺,挥拳重重击在墙上,砰的一声,碎屑纷飞。拓跋玉儿突然想起一事,道:“阿仇快打开泰山顶上那张地图”陈靖仇不明所以,但依言将地图取出,在地上铺了开来。

        拓跋玉儿看着地图,点头道:“果然没错你们看”伸手向图上指去“如果以雁门为第一次万灵血,那么再加上东莱、会稽、长沙、涪陵、灵武五郡。用红线连接起来,正好在中原大地上绘出一个巨大的六角图案”转过头“阿仇,你看这图形,和我们曾经见过的万灵血阵法,是不是一样呢”陈靖仇望着地图,点头道:“对,我早也发现了,确实是一样的。但这图案和万灵血阵有什么关系”

        拓跋玉儿道:“当然有关系,你看,他们已取得了雁门、东莱、会稽、涪陵四颗万灵血如此推想,接下来宇文太师将会回到长沙,来取第五颗万灵血了”陈靖仇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可恶,我们一定要阻止他”拓跋玉儿道:“对,人命关天,我们赶紧赶回长沙,设法阻止宇文太师”陈靖仇点点头,三人急忙向王府赶回。

        进了王府,来到陈辅房中,陈靖仇上前说明前事。陈辅道:“什么你们要先去长沙,不去河西找伏羲琴了”

        陈靖仇道:“是的,师父此事牵涉到众多人命,徒儿认为更紧迫”

        陈辅转过身去,道:“不准万一因此让隋人先得了伏羲琴,那时我们的复国大业该如何是好”

        陈靖仇一咬牙,道:“师父,这次人命关天徒儿,徒儿不孝,是非去不可了,请师父原谅”陈靖仇这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违背过师父半句话。此言一出,陈辅也是一颚,怒道:“岂有此理”喘了几口气,静了一会,叹道:“算了算了,你们爱去哪儿,就自己去吧”合上双眼,转过身去。陈靖仇连叫数声,陈辅只是闭目不答。陈靖仇只好跪下,磕了几个头,和拓跋玉儿和于小雪出房而去。

        各人收拾了行李,向外走去,来到花园里的阁楼中,却不见独孤宁珂,只有丫鬟嫣红一人在那,上前一打听,才知独孤宁珂一早就和安平公主到西山打猎去了。陈靖仇遂将前事告诉嫣红,让她代为转告郡主。嫣红答应了。陈靖仇等方才大踏步向府门走来,正要出门,忽听身后一人喊道:“靖仇等等”陈靖仇回过身,却见陈辅从后赶来,竟也收拾了行李。

        陈靖仇迎上去,道:“师父,您您怎么也来了”

        陈辅道:“老夫老夫也跟你们一道去”

        陈靖仇犹豫道:“不行啊,师父您身子目前还很虚弱,应该安心留在这休养才对”

        陈辅道:“不,老夫既然决定要走,那就是要走,你不须多言”陈靖仇不敢违拗,接过师父的行李,背在肩上,众人一齐出门而去。

        陈靖仇来到市集上,买了四匹快马,众人一路风尘仆仆,晓行夜宿,直赶了将近一月,方才到了长沙郊外。也不进城,径往隋军大营奔去,远远下了马,将马拴在树干上。悄悄步行过去。陈靖仇跃上树顶,向营里一望,只见营中一片狼藉,满地皆是的木柴的灰烬,部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禁心中诧异,下来将所见的事向师父说了。众人都感古怪。一齐走入营中。穿过几道倒塌的栅栏,来到军营中心,只见主帐仍在,帐前的空地,赫然摆着一个万灵血阵。一人身着褐色披风,背向众人。忽见红光一闪,几道光线疏忽凝聚在那人掌心。陈靖仇忆起当日泰山顶上所见,失惊道:“啊,这是”那人回过身来,右掌中已多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冷冷地道:“哼果真来了我早料到你们必定会来阻止本座。”陈靖仇瞥见那人脸孔,失惊道:“你你是”那人道:“大隋宇文太师,今日在此亲侯各位”陈辅心中也是一惊。宇文拓的眼睛在众人身上逐一扫过,直看得人人心里发毛。

        宇文拓眼光扫到拓跋玉儿身上,停了下来,道:“这位姑娘,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应该在龙舟上见过面吧”

        拓跋玉儿冷笑道:“真是荣幸如太师这般尊贵的人,竟还记得我但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照面了吧”

        宇文拓奇道:“第三次除了龙舟之上,本座又何时见过你”

        拓跋玉儿道:“太师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记得魔王砦里的事了吗”

        宇文拓道:“笑话,本座根本不知魔王砦是何物,更别说知道什么事”拓跋玉儿看他脸色郑重,不像是说谎,不禁也心中诧异,一时无话可答。

        宇文拓道:“本座知道近来一直有几个少年人,三番两次地与本座作对真没想到其中之一,原来就是你这位刺客姑娘”抬头望着远山,缓缓地道:“我很欣赏你们的勇气你们不禁让我想起年幼之时,跟着义父姓杨时的往事”微微合上双目,沉浸在回忆之中。

        陈辅听了,宛如晴天霹雳,心中剧震,颤声喊道:“靖仇快逃啊宇文太师,就是十六年前的杨拓”

        陈靖仇等还没反应过来。宇文拓早已回过头,目光如电,道:“哼,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我先问你们为何要处处与本座作对,阻挠我的大事”

        拓跋玉儿道:“你还有脸说你这家伙野心滔天,草菅人命,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宇文拓听了,冷冷地道:“哦,是吗”

        拓跋玉儿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中最清楚”

        宇文拓沉吟一会,转入正题,道:“据我调查,崆峒印是你们夺走的,神农鼎似乎也落在你们手中”

        陈辅大惊,喊道:“靖仇,快快逃啊”

        宇文拓神色凛然,厉声道:“本座命你们立刻把崆峒印和神农鼎都交出来,否则你们今日谁也休想离开此地”

        陈靖仇喝道:“哼,你少做梦”

        宇文拓心中怒火渐炽,道:“本座见你们年幼,实不想杀你们你们休要逼本座非动手不可”

        陈辅见场面已剑拔弩张,急道:“靖仇,快走啊你不知这杨拓的厉害快啊”伸手就欲将陈靖仇拖走。

        拓跋玉儿双眉一竖,道:“哼,宇文太师你想动手就直接来,少在那里假惺惺的”

        宇文拓微闭双眼,道:“好,我宇文拓也不欺你们年幼今日我就以单手应战,若你们三人能让本座动用双手,便算本座输了”

        话音刚落,左手缓缓提起黄金重剑,神色自若,稳稳站在阵心。陈靖仇等纷纷抽出兵刃,分三面将宇文拓紧紧围住,蓄着力量,俟机而攻。众人都凝神摒息,大风刮来,卷起一道烟尘,呼啸而过,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陈靖仇催动鬼谷之术,将寒气聚于剑上,突然大喝一声,一招霪雨霏霏,剑刃化为数百道白光,同时向宇文拓刺出。宇文拓双腿不动,左手挥动黄金剑,举剑相格,双剑相交,铮铮铮连响数声,火星四射。陈靖仇将寒冰之气猛催过去,但竟如石沉大海,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陈靖仇心中大骇。宇文拓神色泰然。

        拓跋玉儿一招伏虎冲天,急挥刀向宇文拓下盘砍去,宇文拓架开陈靖仇的长剑,手中黄金剑突然转向,轻而易举地就荡开了拓跋玉儿的来招,黄金剑顺势向后一甩,竟如长了眼睛似的,当的打在于小雪攻来的铁环上。于小雪只觉手上一麻,铁环几乎脱手。

        陈靖仇剑峰一转,又是一招浪里寻花,身子笔直向宇文拓飞去,手中长剑快如电闪,几乎已看不见剑刃。拓跋玉儿同时使一招追星破月,身子化为一道红影,扬刀向宇文拓砍去。宇文拓冷笑一声。于小雪扬起铁环,向宇文拓背心猛掷。宇文拓左手一扬,黄金剑和陈靖仇手中长剑登时架在一起。陈靖仇还待回剑进击,哪知长剑竟被粘住了,拔不回来。宇文拓顺势一带,陈靖仇站立不住,向前便倒,急忙撒了剑,飞身跃开。长剑顺着牵引之势,向后扫出,挡落了于小雪的铁环。就在这时,宇文拓已回过黄金剑,向拓跋玉儿手腕上一指,拓跋玉儿收势不住,连忙撒了柳叶刀,后跃退开。片刻之间,三人兵刃全失,别说让宇文拓动用双手,就是让他脚下移动半步也难。心中大骇,半晌无语。宇文拓微微点头,左袖一挥,那地上的刀剑,铁环竟飞了起来,缓缓向各人身前飞去。陈靖仇等接住,又攻了数十来招,仍不能伤到宇文拓毫厘。宇文拓道:“嗯,不错了该我进招了,小心”扬起黄金剑,当空劈下,势如绽雷,天崩地裂,陈靖仇只觉脚下地面不断颤抖,等还不知怎么回事,就已被打倒。

        陈靖仇等良久方才醒来,只觉头晕目眩,五脏翻腾,胸中烦恶欲呕。宇文拓已收起黄金剑,站在身前一丈之外,道:“以你们的年纪,能练到这样的水平,已是难能可贵了”

        陈靖仇只觉五脏六腑都要吐了出来,暗骂:“可恶,竟然只用一只手就打败了我们”

        宇文拓走上一步,道:“胜败已分请你们交出神农鼎和崆峒印来吧”

        拓跋玉儿骂道:“哼,开什么玩笑我们就是要阻止你的狼子野心,才来到这里。怎么可能会将上古神器交给你这种人”

        宇文拓脸色一沉,道:“我们有约在先,你们既然输了,就得按约定交出神器”

        拓跋玉儿道:“约定谁和你有约定了”

        宇文拓一愣,想起陈靖仇等并未答应打败就交出神器,但自己却承诺如使了双手,便不再向他们索要。心中渐怒,喝道:“我再问你们一次,你们交是不交”

        陈靖仇怒道:“我们既然败了,要杀要剐由得你但要我们交出神器,你这辈子都别想”

        宇文拓道:“既然如此,那我只有得罪了”衣袖轻摆,挥掌向陈靖仇击来。陈靖仇倒在地上,根本无法躲闪,眼看掌力就要击在身上。突然一人斜身飞来,砰的一声,硬挡了这一掌,向后平平飞出,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地面尽被染红。

        陈靖仇回身一看,心中大惊,喊道:“师父”宇文拓也是一惊,后跃一步,道:“我,我没想到竟会有人冲过来”陈靖仇向后飞奔过去,抱起陈辅,见陈辅受伤甚重,已不能言语。宇文拓也走了过来,狠下决心,道:“本座再说最后一次,立刻将崆峒印和神农鼎交出,否则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陈靖仇怒道:“可恶,你”宇文拓道:“快点你师父命在垂危,本座也不想与你们在此磨耗”陈靖仇咬牙道:“好吧但你也知道神农鼎偌大一个家伙,我们也不可能随身带着。我们把它埋在别处了你要我们交出可以先让我带走师父,我自然遵守诺言将它带来”

        宇文拓冷冷地道:“哼你当我宇文拓是三岁小孩不成会蠢到相信这种鬼话”

        陈靖仇道:“你要现在杀了我们,也只得由你,但你今生今世,也休想再找到那些神器”

        宇文拓心念微动,道:“好,本座就接受你们的条件放你们回去拿神器,但”剑眉微扬,突然飞身抢上,右手一抄,但真是迅如闪电。陈靖仇只觉灰影一晃。陈辅已被宇文拓挟走。只见他站在原地,将右掌贴在陈辅胸前,白雾飘起,片刻间已将陈辅冻成一个冰像。

        陈靖仇道:“你你这是干什么”宇文拓微闭双目,道:“你放心,本座暂时不会取你师父性命三日内你必须将两样上古神器带来交给我否则,恕本座手下不容情”陈靖仇见陈辅被劫,已是无计可施,只好答应:“好那我们一言为定但三日之内,师父他若有个万一,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绝不会饶恕你的”挣扎着站起,扶着拓跋玉儿,于小雪出营去了。

        几人踉踉跄跄地走到先前拴马的林子里。陈靖仇一头倒在草地上,喘息了一会,方才缓了过来,真不敢相信方才营中发生的事。拓跋玉儿问道:“阿仇,你真的要把两样神器交给宇文太师,去换你师父回来吗”

        陈靖仇道:“如果真没别的法子,也只好这样了那宇文太师实在是太强我们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拓跋玉儿垂眉道:“说实在的,刚才我心中也很害怕,不知如何是好就像我在龙舟上,第一次遇见他时一样绝望”

        陈靖仇道:“我现在很担心师父,不知他伤势怎样了”

        拓跋玉儿道:“阿仇,你放心,宇文太师为了让我们交出神器,暂时应该不会为难陈老师父的”陈靖仇听了,默默点头。

        于小雪想了一会,道:“陈哥哥,我我有办法了”陈靖仇忙转头询问。于小雪道:“也许我们我们应该回仙山岛去,找古月仙人和然翁老仙人帮忙”

        陈靖仇犹豫了一会,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上次我们已经很麻烦人家了,如果再去,不太方便吧”

        拓跋玉儿道:“阿仇,我想小雪说的不错。到仙山岛求助,总比在这束手无策强”陈靖仇也觉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只得答应了。取出盘古斧,将当日古月所授方法细细回想一遍,比划一阵,道:“好了”将全身劲力凝聚斧上,向前劈出。忽然白光一闪,三人如坠洞中。睁开眼来,已是身在仙山岛之南山之麓。

        三人寻到路径,直向天外村奔去。入得然翁居中,只有阿如在家。陈靖仇上前询问古月和然翁的所在。阿如说古月去巡视他看守的一只魔物了,七日后方能回来。然翁应该在对弈亭里。陈靖仇等听了,急忙向对弈亭赶去。好不容易上得山来,果见然翁正坐在石几上,对着一盘棋,低头沉思。想是古月又给他留了残局。

        陈靖仇走上前去,喊道:“然翁老仙人”然翁正凝神思考,不禁一愕,抬起头来,见是陈靖仇三人,道:“哦,原来是你们,欢迎回来”瞥见几人身上的伤口,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闹别扭,打架了吗”

        拓跋玉儿道:“老仙人,我们都遇到危险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然翁笑道:“哦什么危险你倒说来听听”

        拓跋玉儿道:“我们跟那宇文太师打了一架”

        然翁坐直身子,奇道:“竟有此事,你们将事情始末细细说来,让老夫听听”陈靖仇遂将宇文拓夺神器,陈辅被困之事说了一遍。然翁听了,捻须沉思,道:“原来如此,这可有点麻烦了”

        拓跋玉儿道:“老仙人,天下能打败那宇文太师的,恐怕也只有您和古月仙人了求您帮帮忙”

        然翁笑道:“爱哭小姑娘这样夸奖老夫,老夫听了着实不敢当”顿了顿,沉吟道:“只是老夫好几百年之前,就已经封剑,再也不和人过招了。那些和我相抗之人,也都早已不在人世古月仙人更是如此”陈靖仇等一听,心中都是一凉,失望之极。于小雪上前求道:“老仙人求求您救救陈老师父”然翁站起身来,道:“唔容老夫好好想想。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老夫家中休息吧”陈靖仇等谢过,自回然翁居中歇息了。

        第二日清早,陈靖仇等又至对弈亭来,寻到然翁。然翁让陈靖仇大概描述那宇文太师的剑招。陈靖仇脸上一红,道:“那宇文太师招式实在太快,我根本来不及看清就被他打倒了。只知道他使的是一把黄金重剑。”

        然翁捻着白须,问了那剑的形状,沉吟一会,道:“这也怪不得你们那黄金重剑乃是上古神器,名叫轩辕剑,威力无穷。不过就算宇文小厮不使它,恐怕你们也打不过”沉思片刻,道:“几日之内,便要打败那宇文小厮是不能了,但克制他的方法也不是没有”

        陈靖仇道:“老仙人的意思是”

        然翁道:“老夫虽然不再与人过招,但并不是不可点拨你们”

        拓跋玉儿喜道:“老仙人要教我们功夫”

        然翁摇摇头,道:“不是,我只能提高你们原来的功力,这样或可能抵挡住那宇文小厮”当下问了陈靖仇所学何招,陈靖仇一一答了。然翁道:“原来你学的是鬼谷道术,我曾和此术始创之人有一面之缘,也识得一些你方习得水木二象,三日之内,要学完五象是不能了。但此术威力因人而异,一些看似简单的招数,若是能加以提高,威力也难以限量”

        然翁缓缓站起,提起木拐杖,道:“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荒废没有”以拐为剑,使出一招流云莿,突然凌空劈去,竟有雷霆万钧之势,开山裂石之功。忽然轰隆一声,石屑纷飞,竟将对弈亭旁一块千斤巨石击得粉碎,树上枝叶四散飞落。剑气所及,连下棋的石桌也被震裂。陈靖仇等忙飞跃闪避,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然翁道:“唉呀,不好我的棋局”回过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也没想到威力仍这么大”

        陈靖仇惊道:“老仙人这”

        然翁道:“你虽也学了这一招,但仍未领悟到鬼谷道术的要旨形神守一,力无所尽,剑既无锋,势不可挡任何物都能为剑,任何气都可伤人”陈靖仇听了,心中一片茫然。然翁道:“剑有形而气无影,气既无形,不论使用任何招式,威力也永无止境,这才是鬼谷道术之最高境界。现在时日无多,我要点拨你的,就是这无形练气之法但是能练到什么水平,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陈靖忙跪下磕头。然翁道:“这鬼谷道术乃是极强的功夫,要练到聚五气凝于招式之中,说快也快,但也要看一人悟性。”

        拓跋玉儿道:“老仙人,那你教我什么”

        然翁笑道:“爱哭小姑娘老是心急”沉吟一会“这鬼谷道术讲究数象之气相辅相成,方才能发挥出威力。这样吧,既然陈小弟已学过水木之象,我就传授给你火象之术,并木象之术的几招你和陈小弟相辅相成,也能算是数气合力,或可抵挡住那宇文小厮”却只字未提于小雪。

        拓跋玉儿喜道:“多谢老仙人”

        陈靖仇道:“那小雪呢”然翁道:“古月仙人已经为她唤醒了体内力量,你们不必着急,日后自有分晓”于小雪道:“陈哥哥,拓跋姊姊,你们别管我还是赶快学会功夫,救老师父要紧”陈靖仇答应了,和拓跋玉儿走到然翁跟前。然翁让陈靖仇将火木二象口诀背给拓跋玉儿听,待得拓跋玉儿已一字不漏的背下来,又补充了几句。那几句口诀竟是连陈靖仇也从没听过的。

        然翁开始讲解,数个时辰后,拓跋玉儿已领悟了七成。陈靖仇听了,原来不懂的地方也豁然贯通。然翁道:“好了,接下来。我要分别教你们应用之法”让拓跋玉儿在心中再把口诀细细贯通一遍,将陈靖仇叫到一旁,给他讲解鬼谷道术要旨。不多时讲完,把拓跋玉儿也叫了过去,授她具体的招式。拓跋玉儿站好,只听然翁道:“鬼谷之术火象共分八招,依次为:浩气四塞、火羽翦、星火长空、丹凤解甲、天虹潺潺、朱雀振翅、菩提梵天、九劫涅磐。”并将各招应用之法传毕。拓跋玉儿暗记在心。

        然翁道:“那木象之术,陈小弟会的招数,你就不必再学,否则也不能达到五象相生克的目的。我教你另外三招:凭虚御风,五毒咒,怒空摘星”拓跋玉儿记了,躬身谢过。陈靖仇一奇,心道:“怎么这几招连师父都从来没提起过。”让翁让两人各自习练,自己坐在一旁不断点拨。陈靖仇得然翁指导,进境奇快,只一下午间,原来熟习的招式,威力已有明显提高。拓跋玉儿也学会了一招星火长空。

        当晚众人回然翁居休息,第二日再来到对弈亭。然翁便点拨陈靖仇凝气之术。陈靖仇先前练过,根基较好,得然翁在旁讲解,功力更是猛进,座在地上,依法修习,片刻之间,就觉胸中气血翻腾,好似要爆裂开来一般。但拓跋玉儿原来学的是别样功夫,现在改习鬼谷道术,只觉愈往深处学,招式愈繁杂,处处不对,所以进境甚慢,虽有然翁在旁点拨,但练了一日,也只学到了一招丹凤解甲。傍晚时分,陈靖仇剑刃上已隐然有无形之气,挥剑劈去,已能隔空击倒小树,心中甚喜。然翁道:“嗯,你们修习总共就这么三日,进境也算快了,两人合力,或许能抵挡那宇文太师片刻但要救出陈老师父,终究是困难重重”陈靖仇听了,心下默然,低头无语。

        当晚回至然翁居中,然翁取出两把古剑来,分别递给两人。道:“这是我年轻时得到的两把剑,你们现在功力尚浅,或许能助你们一臂之力,等将来鬼谷之术有了一定功底,就不需要这些东西了”陈靖仇和拓跋玉儿谢过,看那剑上,一把刻着泰阿两字,一把刻着工布。只见一把青气隐隐,一把寒光逼人,花纹斑斓,果都是好剑。

        陈靖仇吃过晚饭,又独自来到对弈亭,将鬼谷道术练了几遍。想到明日就要去见宇文拓,前路迷茫,不禁放下长剑,临崖独立,暗自发愁。只见满天星月,交辉争明,大地一片雪白。忽听身后有人叫道:“陈哥哥”陈靖仇回过身来,见是于小雪,身旁还站着拓跋玉儿。拓跋玉儿走上一步,道:“阿仇,原来你在这里”

        陈靖仇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拓跋玉儿道:“我想你心情不好,应该是在这想事情。”

        陈靖仇道:“我在担心明日的事我们虽然学了这么多,但和那宇文太师相比,仍是相差太远”

        拓跋玉儿道:“万一,我们救不出老师父你是否决定要将两样神器交给宇文太师”

        陈靖仇犹豫道:“那神鼎是玉儿姊姊你的,崆峒印你也要拿去还给氐人族她们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拓跋玉儿道:“看你这么烦恼神农鼎和崆峒印你都先拿去交给宇文太师吧”

        陈靖仇道:“这,这怎么行”

        拓跋玉儿道:“阿仇,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失去了神鼎,将来还能再夺回来,崆峒印也是如此可是老师父若是谢世了,那你和他可是天人永隔再没见面的机会”

        陈靖仇道:“可是”

        拓跋玉儿道:“阿仇,别想太多了我们明日就先拿它们去把老师父换回来”

        于小雪也劝道:“陈哥哥人家玉儿姊姊都答应了,你就接受她的一片心意吧”陈靖仇含泪答应。

        翌日,陈靖仇天还未亮就已起来,穿好衣服,提了剑,不辞而别,独自向仙山岛南端行去。太阳升起时分,已找到时空结点,取出盘古斧,正要使动。忽听身后两人喊道:“阿仇陈哥哥”陈靖仇回过头,只见拓跋玉儿和于小雪正快步赶来。及至身边。拓跋玉儿道:“阿仇,你这是干什么”

        陈靖仇道:“小雪,玉儿姊姊你们别去了”

        于小雪道:“为什么陈哥哥”

        陈靖仇道:“万一这是个陷阱,宇文太师在拿到神器之后,必定会将我和师父都杀死的这只是我个人的事,由我自己来承担我我不想连累你们一块送死”

        拓跋玉儿道:“不行,阿仇我们是非跟你一块去不可的就算今天不能活着离开,我们死也要死在一块”于小雪道:“对,陈哥哥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你不是也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吗”陈靖仇心中犹豫,不知如何回答。拓跋玉儿道:“阿仇,我们一块对付宇文太师,才有机会脱险何况,我决不会让你独自去送死”陈靖仇一咬牙,道:“好那我们就出发吧大家一起合力救出师父,然后杀出重围”

        陈靖仇使动盘古斧,三人只觉白光一闪,穿过时空结点,已到了隋军大营之外。陈靖仇等从大门昂首走入,直到中军帐里。宇文拓早已等候在那。陈辅躺在他身侧,仍被冰封。宇文拓抬起头,神色孤傲,问道:“上古神器呢”

        陈靖仇道:“我都照约定带来了,你自己检查清楚”从炼妖壶将神器取出,放在地上。宇文拓走上几步,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陈靖仇道:“我已经遵守约定将神器交出,请你也守诺把师父还给我”右手捏了捏剑柄。宇文拓神器到手,脸色顿缓,道:“好,既然你们信守约定,没耍花招,那本座也依照诺言,把你师父还给你吧。”此言一出,陈靖仇和拓跋玉儿等对视一眼,万料不到宇文拓答应得如此爽快,都是不信,集中精神,怕那宇文拓突然耍花招,忽施暗算。宇文拓却转身走到陈辅身前,将手平放在他胸口,一顿饭功夫,寒气尽消。已能隐隐看到陈辅胸口上下起伏。宇文拓收回双手,道:“你师父受伤虽重,但本座已为他简单治疗过,性命大可无忧。”顿了顿“好没其他事的话,你们就先将他带走吧”

        拓跋玉儿上前道:“宇文太师,你没动什么手脚吧”

        宇文拓一愣,道:“动手脚可笑本座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怎么会干此肮脏之事”

        拓跋玉儿还待再说。宇文拓忽然正色道:“本座乃是欣赏你们的勇气所以才不忍伤害你们。但是如果以后你们继续再和本座为敌,那下一次本座将绝不轻饶”说着转过身去。

        陈靖仇奔到陈辅身旁,只见他呼吸平缓,不禁心中微觉诧异,心想这不是久留之地,连忙将陈辅背起,打个手势,和拓跋玉儿,于小雪一齐出了军营。奔到营边树林里,陈靖仇心中疑惑,把陈辅小心放到草地上,再细细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势。陈辅身上的伤竟已好了大半,虽仍昏迷,但确实无甚大碍。回想当日情景,宇文拓那一掌,就算击在自己身上,也非身受重伤不可。师父一个年迈老人,挨了那一掌,怎能挺到今日。陈靖仇心中实是想不明白,暗暗揣度这宇文太师的为人。众人休息一会,拓跋玉儿找到马匹,把马牵来。陈靖仇抱起陈辅,两人同乘一匹。拓跋玉儿和于小雪也上马。众人一齐向北行去。

        赶了一夜的路,清晨时分,已至巴陵岳阳。陈靖仇寻了家客店,将陈辅安顿下来。忙到街上请了个郎中,到客店给陈辅诊治。郎中把了脉,开了药方去了。陈靖仇抓好药,煎了给师父喝下,陈辅方才沉沉睡去。几人走至房外,拓跋玉儿问道:“老师父没事吧”

        陈靖仇道:“师父目前身体虚弱,郎中说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拓跋玉儿道:“老师父没事就好”隔了一会,道:“阿仇,说真的我们竟能平安出来,我到现在,还觉得好像在做梦一般”

        陈靖仇点头道:“是啊我真想不明白,那宇文太师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几人细细照顾着陈辅,不想又过了十余日,陈辅身子已逐渐康复。这日午后,陈靖仇独自出去闲逛,望着那浩浩洞庭湖水,游览名胜古迹,留连半日,恋恋不舍,至晚方归。刚走入客店,于小雪急忙迎了出来,道:“不好了,不好了,陈哥哥”

        陈靖仇不明何事,道:“小雪,什么事这么慌张”

        于小雪道:“老师父正在房里大发脾气我和玉儿姊姊快应付不过来了,你快过去劝劝”陈靖仇听了,忙和于小雪走到楼上,还没进屋,就听到陈辅喝道:“岂有此理混账,真是岂有此理”

        陈靖仇开门进去,只见陈辅站在窗台前,背着手,正在来回踱步。拓跋玉儿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陈靖仇上前道:“师父您怎么起来了您身子还没好,快躺下”

        陈辅转身道:“哼我刚起来,就差一点没被你这逆徒活活气死”喘了口气,道:“老夫问你,我们的神农鼎和崆峒印呢”陈靖仇吞吞吐吐地道:“它们徒儿把它们”

        陈辅怒道:“说啊告诉老夫你把它们弄到哪儿去了”

        陈靖仇低头道:“师父它们它们已到了宇文太师手中”

        陈辅气得脸色焦黄,道:“岂有此理老夫还听到,你是恭恭敬敬,亲自捧着去送给那杨宇文拓的是不是”

        陈靖仇道:“宇文太师用师父您的性命要胁,所以徒儿才不得以”

        陈辅喝道:“混账为师告诉你多少次了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气得呼呼喘气,道:“你身为大陈皇族后裔,没有任何事比你复国大业更重要只要能复国,甚至牺牲老夫的性命,也豪不可惜”陈靖仇眼圈一红,连忙跪下。

        陈辅缓了口气,道:“老夫之所以替你挨那宇文拓的一掌,就是让你有机会把神器带走可你这孽徒,真把老夫一片心血都白白糟蹋了”

        陈靖仇含泪道:“弟子知错请师父息怒,别伤了身子”

        陈辅转过身去,道:“你滚老夫不想再见到你”

        陈靖仇流泪道:“师父”

        陈辅喝道:“你滚,快滚”

        拓跋玉儿走过来,安慰道:“阿仇,老师父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们先出去,等他气消了再进来解释吧”陈靖仇只好和拓跋玉儿,于小雪一齐退出房外。

        当晚陈靖仇独心中烦乱,彻夜难寐,独自爬了起来,走到栏杆边,对着一弯冷月,几点繁星,春寒透骨,心中茫然若失,真不知自己所做,到底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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