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试药
“我没事，你别光顾着跟我，让你去帮忙沈大夫的事情，别躲懒。”谢谕风的病不好，苏云熙心神不宁。
可眼看着谢谕风一日一日的瘦削下去，那苍白的脸就像是地上霜，苏云熙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揪紧。
她不相信谢谕风就会这样殒命，他可是废了一双腿，却也还能好端端地过活着的人。
晚些时候，她去沈程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戚戚。
回到谢谕风的房间前，就看一个侍从正端着汤药正与进去。
苏云熙心中微动，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拨开了侍从。
“苏小姐。”侍从有些惶惶，见苏云熙神色不好，赶忙要跪下。
“下去！”苏云熙低声训斥，“这里是皇子的寝殿，你怎么随便进来？”
“属下看已经到了喝药的时间了，可阿望不在外头，不忍心皇子错过了时辰。”那侍从说的诚惶诚恐，倒像是真心担忧谢谕风的病情。
苏云熙冷哼一声，冲着他不耐地挥了挥手，“你要有心，去把院子角落里明天要熬制的药材分好了！”
侍从听得此话，如获大赦，匆忙就跑走了。
苏云熙低头看看那漆黑的汤药，冒着氤氲的热气，又想到沈程所言，静静站了半晌，才端着进了里头。
坐在谢谕风床前时候，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怔。
“让阿望来。”谢谕风明眼人，便看出她心中顾虑不安，这三两日来，她本还有些丰腴的面庞，如今只剩下高高的颧骨，披挂一层薄筋膜罢了，斑驳伤痕的脸上，已经脱了像。
“我没事。”苏云熙回过神，又拿起了勺子，怼着谢谕风的嘴巴就送过去。
谢谕风攒眉，伸手反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扣住上头凸起的骨骼。
苏云熙吃痛，一甩手，汤匙中的药汤洒落在地上和袖子上，有些温热。
“发生什么了。”谢谕风垂帘，不用声色地用冰冷的指尖掖去她手背上的汤药。
汁水粘稠，显然不是什么好喝的。
苏云熙薄唇紧抿，听谢谕风问起这件事情来，睫毛微微颤抖，许久许久没有开口。
一直到外头脚步声细细碎碎，交谈的声音传来，像是沈程和阿望说着什么。
她倏地起身，一闪身挡在了谢谕风的面前。
谢谕风只觉得影子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和光，紧接着就听到说话的声音传来。
“殿下醒着吗？”是沈程的声音。
他眉眼一凌，心中像是猜想到了什么——沈程这两日闭门不出，只为试药，今日得以出门，一定是有了进展。
刚想开口应答，却听一个急促的声音压住了他的话头。
“没有，已经睡下了。”苏云熙定定地站在前头，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沈程和阿望。
阿望不明所以，只以为二人是在闹脾气，有些纳罕，指了指一旁的药碗，“可……王爷的汤药还没喝完呢。”
沈程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也唯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小姐，试药的事情，你还没有和六皇子说吗？”
“有什么好说，我也不曾答应。”苏云熙侧着脑袋，有些愠怒，见沈程是提着竹篮子过来，就知道是已经打算这样做了。
沈程扬眉，却嗤嗤一笑，倒像是戏谑一般，“你是舍不得了。”
“我不过是想保险一些！”
“什么事情，从实说来。”谢谕风听二人的话如同打哑谜一般，扶正了身子，从一旁露出了一双眼，盯着沈程道。
苏云熙倏地回过头去，瞪眼看着他，一双眼像是在发怒，燃着熊熊怒火。
谢谕风有些无辜——他分明什么也不知道。
沈程见状，笑意更深了，见苏云熙着急的模样，觉得颇为有趣。
“沈大夫说了，他试出了一个可行的药方，殿下的病情如今还算稳定，只问问愿不愿意先给殿下一试。”阿望道。
“不行！”
“试吧。”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来。
苏云熙早已料到谢谕风的回答，一把摁住他的肩头，豁然瞪圆了的眼像是带着吃人的意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若是药效不佳，你也见过那日病人吐血的样子。”
“因为如此，我才不让旁人试药。”谢谕风眯眼，看着她一脸张惶样子，这开开合合的嫣红小嘴儿，竟说出了颇为关切自己的话。
继而，就勾起嘴角笑了，“你是在关心我？”
“我只是不愿看你到时候出了事，不知该如何像皇上交代。”此话触了苏云熙的逆鳞，她赶忙松开了手，收敛了眸光，有些紧张不安。
见谢谕风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从中读出了几分玩味的意思。
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懊恼，竟有这样不知不觉被他摆了一道。
“放心吧，我还加了别的方子，铁定不会像那日出现的意外。”沈程将汤药到处壶子，本是乳白色的汁液不知掺了别的什么，一下子变得青绿色，越发的诡异。
苏云熙瞥眼细看，上头细细的沫子漂浮转动着，直觉的烦闷，“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上次也说十有八九没什么大事情！”
“你若是信我，就别担心。”沈程只觉得自己被质疑了医术，很是不满，冲着苏云熙挤眉弄眼的，神色怪异，“放心吧，不会将您夫君弄出一点儿差池的。”
“你……”
“给我。”谢谕风哑然，见二人斗争不断，今日的苏云熙就像是浑身长刺儿了一半，任是旁人说什么都要强硬的怼回去。
只好是当做她心中担忧，不想再看到试药失败了。
接过汤碗，浓稠的汁液里头不知掺杂了多少味药草，一股薄荷的气味或是天麻的味道，有些呛鼻。
谢谕风面色不改，细细吹了吹，薄唇压着边缘，不等苏云熙再开口，就喝的一干二净。
“佩服佩服，不愧是六皇子。”这一遭，弄得沈程都竖起大拇指来，佩服不已。
那汤药味道难闻，再添了甘草，合起来更是又甜又酸又涩，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也就谢谕风能做到如此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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