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识
墨羽青看见白凝月，忽然止住了往回走的步子，旭枫也跟着站在旁边，他因为旭枫的步步紧跟十分窘迫地立着，只好开口：“别跟着我了，你可以在暗处护着我，大可不必如此。”
“这……”
“这什么这，赶紧滚……我的话你都不听，你还怎么保护我。”
旭枫想了一想，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他仍然坚持：“不过王爷，皇上吩咐……”
“快滚……”
“不行，皇上说……”
……
黑色的小身影还是不肯离开，他只能窘迫地站着，看着她走到他面前。
白凝月踏着水花，一步步跑上了台阶，看见那一日的小公子，甜甜一笑，“好巧啊，上次就遇见你了，今天你还在这儿？”歪着小脑袋，“诶，这还有一个～”白凝月笑意盈盈地看着旭枫。
“我……”差点被人戳穿，墨羽青呼吸不顺：不是在等她，绝对不是……本王才不会等人……似乎很没有说服力，于是心里声音渐渐灭去。
“我有些事情……所以待在这里，你呢？为什么这么久才来一次？”墨羽青问道。
“我只有雨天才来的～”欢快地笑着。
“嗯？旁人都是捡着天晴气朗的好日子来寺，你为何偏偏要雨天来？”
“我……我只有雨天能出门。”
“为何？”
“因为雨天要帮我家娘子去采花，平日里是不许出门的。”
“雨日采花，你家娘子可真有心意……”
“才不呢，林娘子比我娘亲凶得多了，我总是秀不好鸳鸯和凤凰，她便拿竹片打我的手掌心，喏，你看……”摊开小小的手掌，看到多道伤痕新新旧旧，叠加在幼嫩的小手心，墨羽青顿觉一阵心疼。
“那你娘亲呢，她为何不护着你？”
“唔……他们都说我娘亲去很远的地方了，长信哥哥也这么和我说……不过林娘子一直说娘亲是‘死了’……小哥哥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墨羽青一愣，心中顿生怜悯，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说：“长信说得没错，你娘子的话莫要信，你娘亲就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而已。”
“噢……不管了不管了，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墨轩。”他隐瞒了自己的名字，因为皇兄常常告诉他在外不许随意向陌生人提起他的真名，他只好撒了谎。
“那你呢？”白凝月看了看墨羽青身后的旭枫。
“在下旭枫。”
“墨轩……旭枫……”
“哎呀糟了！我们讲话讲得太久了，我得去找长信哥哥，我答应他的，他该着急了……你们也一起去吧，我们一起玩。”白凝月说完不等回答便拉起墨羽青的手跑起来，旭枫疾步跟在后面。
……
“长信哥哥！”
“月儿……”看到墨羽青，长信不由得脸色一沉，双手合十：“施主……”
“前几日是谁说不认识月儿？撒谎可不是和尚该干的事。”
“施主误会了，长信本不是此意，小僧说过，有缘，自会相见，阿弥陀佛。”
“你！”
“好了，不要吵了，我们四个一起玩呗……”
“好不好嘛？长信哥哥～小哥哥他不是坏人。”白凝月搂过长信的手臂前后摇晃撒着娇。
“我可没说不同意。”长信低头看看将他摇得晃来晃去的小人，溺溺地一笑。终究，还是拿她没有办法，总是不想让她失望。
“月儿就知道长信哥哥最好～墨轩旭枫一起来玩吧。”白凝月将两个人儿一起拉走，欢快得让香客们纷纷羡慕起孩子来。
从此之后，只要是雨天，清心寺中总能听到孩子欢快自由的笑声。
两年后……
“哈哈哈哈哈哈，墨轩哥哥你来追我呀～”白凝月扮着鬼脸引着墨羽青追得气喘吁吁。
“王……公子当心！”旭枫也在身后追着墨羽青，担心道。
长信则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小人，追来闹去，“小心点，月儿！……墨轩！别摔了！……”长信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是三人中年岁最大的，自然承担兄长的角色。
“长信哥哥～”白凝月一把扑来，落在长信怀里。
长信笑着接住她，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真是什么烦恼都没有……现在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可该把清心寺给拆咯！”
“才不会呢！……不过，是该回去了～”说完便从长信怀中站起。
墨羽青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正要开口责怪两句时，见到她扑到长信的怀里，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平息静气后，身侧是握紧了的拳头。
白凝月转身便看到墨羽青黑着脸站在门口，她丝毫未注意到墨羽青的脸色，继续开心地对着他说：“墨轩，你又没追到我～”
墨羽青看了一眼长信，转而看着白凝月：“是啊，追到了又怎么样？没追到，又怎么样？”说完转身而去。
白凝月疑惑地望向长信：“长信哥哥，墨轩哥哥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生气了？”
长信苦笑了几下，摇了摇头。
白凝月见长信没有回答，便准备去找墨羽青问个明白，可是她在寺内找了几圈都没有见到墨羽青的身影，她不明白，墨羽青的气来自何处，可也不愿多纠结，于是离开了清心寺。
……
夜晚还是湿润的，雨水蒸发着，使得空气也柔柔润润的。
墨羽青摇摇晃晃地走到长信身边坐了下来，手中提着一坛喝了一半的酒。
“墨轩？”
“你怎喝了如此多的酒，莫要再喝了，快把酒放下。”说完便要夺墨羽青手中的酒。
墨羽青一挥手，躲开了长信，转头看向身边的长信：“哈哈哈……长信……你说，小丫头到底喜欢你哪儿了？”说完仰头又是一口酒。
“你怎么不明白……莫要喝了，墨轩，放下坛子。”长信眼疾手快，终于一把夺下了正要抬起的酒坛。
“你还给我！”墨羽青皱起眉头显得有些焦躁。
“你不能喝了。”长信不肯还给墨羽青。
“呵……我连喝酒都不行了？”墨羽青忽然将脸埋在臂弯微微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不一会儿便睡去了。
长信抚了抚墨羽青的后背，就像在自言自语一般地呢喃：“墨轩啊，你为何不明白哪怕我再喜欢月儿，也不能动情，哪像你自由……”小小的长信自言自语，出神。
“……我若不是和尚该有多好，不过是月儿多与我说几句话，我便要暗自欢喜，却无论如何不能……唉，而你不同，你想动情便动情了，我如何比得过你……”
是夜无雨，却潮湿得令人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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