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往后余生
两人去了超市。
顾随说要带她看新家。
原以为那日的话，不过是个玩笑，从未想过，她并未留于心的事，少年记了好久好久。
他真的，就在T市这边，买了一栋房子。
不想她四处漂泊，无处归家。
她站于货架旁，少年在推购物车。
她走得慢，过道挤，两人无法并排走。
她乖巧往后，拉着少年的衣角，像个担心走丢的孩子，听话跟上大人。
顾随回头看了她一眼。
而后转身将她抱起，放进了购物车里。
瘦瘦小小的姑娘，坐起来刚刚好。
她想起身，却有一只手按住她的肩，少年在笑：“不许动，免得跟丢了。”
她只得乖乖坐好。
尽量不发力，怕身后的顾随推得艰难，如此坐，她不免要将所有的力落于他身上。
她撑了撑身子，没用。
顾随瞥了她一眼。
将她的腿和手放好，云清风淡的说了句：“推你的力气，老子还是有的。”
她脸红了红，听话坐好。
怀里却被人塞了一袋薯片，她昂头看他。
顾随垂了垂眼：“小孩子，都是要抱着零食的。”
她“扑哧”一声笑了。
这家伙，是有多想当她爸爸啊。
成天小孩子小孩子的。
说起话来这么老成，怪不得没人爱。
罢了罢了。
我啊，就牺牲一下自己，好好爱你，最好是一辈子。
反正这世间，最爱的人，便是我了，不怕你被抢走，不怕追不上你。
多好啊。
最好是，全世界都唾弃你。
厌恶你，你，只能跟在我身边。
我的爱和感动，足以让你感受温暖。
嗯，就是这样。
见她一会点头一会儿摇头，还时不时的笑两声，顾随无奈极了。
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额上敲了敲。
是笑。
“干嘛呢你？傻里傻气的。”
苏执抬头看他，那双眼里，他曾经看到过亿万星辰，如今只有他。
她笑呵呵的抱紧薯片。
声音悠扬悦耳：“一想到这世上众人都不及我喜欢你，我就觉得我赢了。”
他的心，在这句话的温情下，软得不行。
他抬步，将姑娘的脑袋扳正。
一字一句说：“你这么喜欢我，我怎么舍得你输。”
赢了才好。
赢了，便一辈子是我的人。
世间万物，不及你。
顾随不会买东西。
他鲜少逛超市，最多的，是和苏执一起挑菜。
而买生活用品，他不擅长。
苏执看了半天。
指了什么，顾随就拿什么。
两人配合也算默契，直到顾随，将她推去了一处让人脸红的地域。
她坐在购物车中，眼睁睁看着顾随将她推去女士内衣区。
她愣了愣。
捂着脸不肯看。
顾随拉下她的手：“喜欢什么样的？”
她摇头，不肯露脸。
坏不坏？
问她这种问题。
顾随让她今晚别回学校了。
她也同意了，因为要去新家，第一次去，心里还是向往的。
可这直接推她来这处。
太脸红。
顾随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她听到了少年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而后是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那我就，挑套我喜欢的。”
少年上前，她捂脸的手轻轻脱开了几秒，偷偷看了一眼。
脸红的不行，还有几分烫。
前方少年也一样，耳尖通红，抬手掩面轻咳。
他挑得很仔细。
身后的苏执撇撇嘴。
挑吧挑吧，反正你也看不到。
顾随回来时，她又匆忙挡脸，动作慢了一拍。
顾随拉下她的手，伏下身子和她一般高，而后是笑。
“我看到了，挡什么挡？见不得人吗？”
她想点头，想说是。
可是……她不敢。
只得摇头，声音温和：“没有见不得人。”
顾随无奈一笑。
拍了拍她的发顶，站起身推车，却在临走之际，说了句话。
“想说是就是啊，装什么装？”
她一怔。
少年又说：“我给女朋友买，名正言顺，理该如此。”
她弯弯唇，昂头看了他一眼。
顾随面上微微泛红，说这话时，扯了扯嘴角，竟有几分傲娇。
归家时，两人是步行。
单车是从他熟识的人那边借的。
苏执很奇怪，他怎么会在这处也有熟人。
他想笑。
“顾怀生白手起家时，你猜他是在哪里开始创业的？”
结果显而易见。
T市，也就是这里。
顾随在这处，也住过几年。
每每和家里发生矛盾，他就回了这里，林竟初时，也是在这边居住。
苏执恍然大悟。
怪不得。
她来了一个多星期，都不知道T校和C校之间，藏了个樱花庄园。
顾随一看，就明了。
带她去，还如此轻车熟路。
这间屋子，是三室一厅。
装修布置和B市那套无疑，唯独是那面积，大太多太多。
前方很多房。
她伸手要去推，却被顾随拦住了。
“这间是惊喜，往后再看。”
如此，她便依了他。
放手，去看别处。其实没啥可看的，每一处，都和以前那套一样。
一样的装修，一样的墙壁颜色，一样的贴画，一样的照片。
主卧上方，贴了一张照片。
是他们去温泉山庄游玩时，那个喜欢摄影的女孩所拍。
她一看照片，身形顿了顿，而后翻了翻挎包，照片还在。
顾随站于身侧，被她这傻气的模样逗笑了。
“只是借用了一下，还给你了。”
苏执撇撇嘴，想笑。
自己也真是蠢，放进小包多时的照片，被他拿了去都不知道。
也对，她待这个人，一直都是信任居多的。
何时怀疑过他？
从未有过。
顾随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身。
两人一同看着前方的照片，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明明是张再简单不过的照片，苏执却像是看到了余生。
莫名觉得。
接下来的半辈子，一直和他这样下去，也是好的。
没有惊喜，不再激烈。
是她所向往的细水长流。
安稳过日子，往后余生都在眼前。
而顾随，站于身侧百年。
顾随所想，和她无异。怀中的姑娘，这么傻，这么蠢，还容易相信人。
要是他不在，可不是连活，都活不下去了。
只是他不曾想。
他离去的那几年，姑娘活得很好。
她勇敢的待在这个自己曾经无比厌恶的人间。
她爱这个世界，一如爱当初的少年。
后来，连带着他的那份爱，尽数交给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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