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来

程澔磊没乘电梯，沿着楼梯下了楼，出了大厅门，夜晚的凉风拂面而来，让刚才的烦躁舒缓了一些，他没去停车场开车，而是自己沿街溜达，医院的周围依然人来人往，非常嘈杂，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周围人声渐渐小了，变得安静起来。

        程澔磊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天桥上，桥上人很少，程澔磊停下，站在桥一侧的围栏边，看着夜色渐浓，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

        程澔磊想起那天在楼下的时候，抬头看见镜琰站在窗台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天空，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现在觉得就这么待一会还挺舒服，今天的夜空上有几颗星星，比那天亮了几分，他现在应该也在休息了吧。

        程澔磊什么也不想，就这么站了好一会儿，舒坦了不少，也冷静了不少，"打破什么呢？"，他突然灵光一现，"那个人说，我相信什么什么就是真的，现在就是，当前发生的一切，跟我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是反着来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本身是不是也应该是个假的存在，要打破现状，我就要"他看向破光粼粼的水面，他眼一闭，心一横，"反正事情都能诡异到这种地步了，万一呢，也不知道遭了哪门子的邪，大不了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快要落水的那一刻，他看见了水面上自己黑乎乎的倒影的倒影，突然慌了，下一秒就感觉到水灌满口鼻。水很深很凉，冷意穿透衣服钻进骨头，程澔磊不断向下沉，感受到肺里逐渐流失的空气，他想着，开始挣扎起来，但是手脚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想着，"完了，似乎算错了这下真要完蛋了"

        车上

        程澔磊深吸一口气，呛水似的咳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好像并没有哪里不舒服，看一眼周围才发现自己回到了车上，“什么情况？”

        程澔磊打开窗户，往外探了下头，自己好像仍在一座大桥上，但次桥非彼桥，而且现在是白天，程澔磊正感慨自己大难不死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几声喇叭，给程澔磊吓一哆嗦，他才发现自己好像…额，堵路了。

        他讪讪地把头缩回去，启动车子，回到了自家公寓楼下。一路上又开心又焦灼。自己没死值得开心，焦灼的是不知道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他在车里坐了一会，拿出手机试着跟家里打了个电话，他微颤着把手机拿到耳边，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喂！小磊啊，怎么现在打电话……喂？怎么不说话”，话筒里传来女人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

        程澔磊眼眶微热，声音很轻“妈，是我”

        “小磊啊，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啊，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我就是…有点想家，有点想你们了！”程澔磊把头靠在靠背上，另一只手臂搭在眼上。

        “哎呀，我们在家挺好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真的没发生什么事情吧，你不要不告诉妈妈啊”他突然这么说，张洁关心儿子，生怕他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程澔磊轻轻吸了下鼻子，笑了笑，“真没事儿，就是突然想跟你们打个电话，真的！你们要好好的啊”

        电话里传来妈妈欣慰的笑声。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程澔磊挂掉电话，长出一口气，觉得不管怎么样心里很踏实。

        他下了车，走到公寓楼下，看见楼口处停着一辆搬家车。

        正要上楼的时候，从楼道里出来一个人，男人戴着个金框眼镜，比程澔磊矮一点，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程澔磊从他旁边走过去，正要转弯就看见这男人搬着个木桌子，将将从地上抬起来，吃力地往楼上拖。程澔磊停下看了一会，觉得还是下去帮他抬一抬吧。

        桌子是实木的还挺沉，景项源正吃力地抬着桌子迈脚，余光里伸出来一双手就帮他抬起来上边的一半，景项源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刚刚路过的那个人。

        “谢谢啊”，他笑了笑，喘了口气说。

        “没事儿，举手之劳，你们是新搬来的？住几楼啊？”

        “四楼”

        程澔磊手一抖，桌子差点掉地上，还好稳住了。疑惑道“四…四楼？”

        景项源看他反应奇怪，好奇道，“怎么了嘛”

        “没，没什么，就是…原来有个朋友住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走了”，程澔磊有点失落地说。

        “是吗，我倒是没听说。”

        程澔磊把桌子给他抬到四楼，正搬上搬下，家里门没关，程澔磊直接帮着他抬进屋里，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屋子，跟原来镜琰住的时候已经成了两个风格。现在想想也是，那次进去房子装的也不全，大概他本来也没打算常住，现在虽然有点乱，家具什么的却已经很充实了。

        再者，也许在那个世界有镜琰的出现，现实中可能压根就没有这个人，或者根本就不会认识，

        “没机会再见了应该”，他发呆地想着。

        “小程，真是谢谢你了，改天到家里吃饭吧”，刚上楼的时候两个人互通了姓名，也知道了程澔磊住三楼。

        程澔磊回神，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景哥，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嘛”

        “不用了，还有几件让搬工来吧，我收拾一下屋子”，景项源把程澔磊送出门，程澔磊就下楼回自己家了。

        他回到家，脱了外套，躺在客厅沙发上，把腿搭在茶几上，枕着手闭目养神。过了一会，用手摸索着口袋里的手机，睁开眼坐起身，打开微信，小谢的微信竟然还在。

        “小谢？”

        “小程哥？我们什么时候加的好友啊…对了，你怎么提前走了啊，身体不舒服吗？”

        程澔磊故意咳了两声，装作不经意问道，“啊！你今天见我走了啊？”

        “当然了，你出门的时候我还跟你打了声招呼呢，你忘了！”小谢道。

        “这么说，工作还在，回到车上，是因为提前下班”，这么想着心情愉悦了起来，又躺了回去，枕着一只胳膊，“啊，是哈，看我这记性，行吧小谢，你忙吧”。

        他挂了电话，往沙发上一扔，心想着，日子又步入正轨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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