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眼看你那天
两人到了宿舍，匆匆收拾好后，林柔慈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便去操场站队了。
再次见到林柔慈，那是在高中新生开学典礼上。
她跟着她的小女朋友们在后排打闹着，老师都在前面，一千多人的新生队伍完全把她们几个娇小身姿给遮挡。使她们可以无所顾虑的展现那时隔两月的重逢心情。
韩予就这样躲在那一千多人的新生队伍中，悄悄地看着她，由于转头的幅度太大，他又站位靠前，赵主任在讲话时频频向他看来。
身旁的郭繁星看似不妙，一把扯过他恨不得转向后面的脑袋，在他诧异的眼神中警告：“嘿小子，你要是不想站国旗台，你就收敛点。”
“………”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郭繁星，也是郭繁星最后一次见到他那呆呆的一面。
韩予，这个人怎么说呢？初中连着三年拿了全年级第一名，班里稳居第一的学霸，连最后中考都几乎满分。用他的话来说：“考试只是走个形式，到最后也是上清华的料儿。”
因为他早在初一就是少年宫少年班的一员。
本以为说这样牛逼xx的话，颜值也应得配得上他那超高的智力。
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直到初三中考，他都是那呆呆傻傻的书呆子样：万年不变的厚刘海，黑框大眼镜外加三年同一日的宽大校服。
妥妥的土狗。
颜值不ok没关系，你为人处事正常就好。可是……学霸好像只会学习和考试，颜值一言难尽人品也让人唏嘘。初中三年，不仅没得一个朋友，还是人人都能欺负的可怜虫。
韩予喜欢林柔慈，整个初中不论同班还是不同班的人都知道。毕竟学霸和学渣，“平民”和“公主”。哪个反差不大？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初中的林柔慈可以说是所有初中小混混的梦中情人。不仅人长的好，还会处事，懂得保持距离。最主要的是，混了三年“□□”，校外校内都有一定的震慑力。
无不是那些不良少年、少女们的“榜样”
这谁看谁不眼馋，绯闻全无，名声还大造。
谁见她不喊声“柔姐”。
至于韩予么……懂得都懂，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在好学生眼里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在坏学生的眼里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当然“癞□□”是林柔慈，“天鹅”是韩予。
“鲜花”同样也是林柔慈，“牛粪”也是韩予。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对“坏”十分的崇拜。
攀比、跟风、异样眼光是他们在乎“自尊”的重要因素。
这个年纪早熟的学生，谁愿意好好学习？不是玩还能是什么？只要考上高中，那不是就是使命完成？考不上的也没关系，在他们这个年纪心中，“老大”，“混的人”，“江湖风派”……无不是坏学生满足自己缺点的绝佳良药。觉得混的好就无所不能、玩世不恭就得人崇拜。
那个时候的林柔慈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当她看到韩予那一脸土包样时，心里还是会嫌弃，但是林大小姐修养好，主要是方便抄作业呀，
还是班长大人，那逃课不写作业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所以她第一次和韩予有瓜葛的时候，是初二中午午休，她跟一群人要跳墙去网吧，途中路过教学楼，让她的好姐妹们在楼下等着，自己去教室拿防晒衣。
一开门，就看到了班里小混混雷诺正在施暴。她本应该视而不见的，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谁都知道一二。
纵使混的再好，也不干扰别人的“猎物”。
可是她越看越不对劲儿，当她看到那被打掉在水泥地一角的黑框眼镜时，她明白了。
“m雷诺。”
一顿粗□□出，她一箭步冲上，对着雷诺后脑勺就是一掌。
失去兴致的雷诺正准备骂人，一扭头就看到了她的脸，瞬间焉儿了。一口一个“柔姐”跟她道歉。
林柔慈狠狠瞪他一记，撩下一句狠话“滚，下次再敢在我面前这样玩儿，姑奶奶我不弄死你。”
就让他滚了。
于是教室里，就剩她跟角落里贴着墙还在发抖的韩予。
她低下头，蹲在他面前，审视到：“你怎么会招惹他呢？被打也不知道反击，你该不会真的学傻了吧？”
对面人久久不做声，两人就这样一个坐一个蹲的看了良久。
那是韩予第一次离林柔慈这么近。
等着林柔慈起身欲走时，他才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我……没……学……傻……”
“嗯？”林柔慈拿起防嗮衣，看他一眼，不在意的道：“我管你傻没傻，真窝囊。”
说罢就快速走出了教室。
韩予跌坐在地板上，呆呆的看着门口，那天他午饭没有吃，就这样在那里想着林柔慈对他说过的几句话。
那样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久久在他的脑中回旋。
………
赵主任发言完毕后把话筒递给了校长，校长挺着油腻的肚子，衬衣紧绷在皮带里，脸上的方框眼镜戴着有些勒肉，样子像极了暴发户。
他站在国旗台下说着千篇一律的演讲。捣乱的学生们在底下不禁咂舌，好几次声音都盖过他那低沉的嗓音，最后他实在忍不住，用着蹩脚的普通话厉声道：“我看谁他妈再说？一次两次不给你们点教训，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一语说罢，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注视着他那扭曲的脸庞。
良久，他怒气冲冲的走下台，赵主任连忙上来说道：“好，现在有请新生代表韩予上台发言！”
趁着人上台的间隙，赵主任又道：“这个韩予不一般吶，你们知道他中考成绩多少分吗？”
还未等台下人做出反应，他又乐呵呵的道：“人家成绩总分差两分满分！”
全场一阵惊呼，有些跟韩予同校的人都知道这事，听说市领导还去他家做客了。
林柔慈也知道这事，当初返校领毕业证，韩予上台领奖，当着所有师生的面跟她表白，她那时候觉得丢人丢到家了，脸上表情跟吃屎一样难看。
最后怎么样了呢？林柔慈有些记不清了，她好像当时上台给了韩予一巴掌，恶狠狠的说：“别纠缠我不放了，就算你再厉害，我也不可能正眼看你一下。”
对，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林柔慈本以为韩予还是会跟以前一样肩膀一耸，眼泪就从脸上流下来。可是他没有。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林柔慈看到他藏在厚重镜片下的双眼，挺……亮的。完全不像是近视人的双眸。她突然有些心虚，慌张的跑下台，她记得韩予对着她喊道：“那我就等着你正眼看我的那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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