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寻找律师
“开个玩笑！”
许久，卢南琛抛了这句话出来。
小张一愣：爷今天这是改性了？居然给个丫头片子解释。
“这个玩笑不好笑，还请五爷以后不再开了！”
“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上车，回校！”
说罢，副驾的门开了，卢南琛上了车。
“我认识路，可以自己回去，今天多有打扰！”
“上车！我不想说第三遍！你怎么来的，我就怎么给你送回去！”
宋慈音还想坚持，却见卢南琛从车窗里漏出脸来，脸色阴沉不似先前。
于是转念一想，自己的书还在车上，也罢，上车！
回去的路，小张不敢开快，但凡他一加速，卢南琛的就会不耐烦地换个姿势。
没办法，车以龟速爬到燕大校门外。
卢南琛没发话，小张也没敢开门。
“师傅，我要下车，您给开个门！”
宋慈音试图几次都没能开门，于是开口喊司机帮忙。
小张觑了一眼卢南琛，没敢搭腔。
后者从怀里掏出怀表瞧了一眼。
“给她开门。”
宋慈音道了谢，逃也似地往校门口走，再晚一点就要关门了。
“爷，咱是回去吗？”
卢南琛没说话，只把玩着手里的怀表，好半天才出声。
“张大发，你现在说谎是张口就来！我是该夸你呢，还是夸你呢？”
“爷，爷，我这不是怕爷尴尬吗？谁能想到那小丫头这么不懂事！”
张大发只觉后背心都湿透了，别人没见过这位爷的手段，他可是从一开始就见识过的。
“下次编的像样点，还狗？开车，去狐狸塔！回头你去一趟袜子胡同，找一找那白先生！”
“好的，爷！”张大发松了一口气，这才像他认识的五爷。
话说宋慈音赶在宿舍关门前，进了楼。
这个点，楼道里几乎没什么人了，她匆匆奔往自己的宿舍。
刚开了门，一地的碎片，她差点一脚踩上。
陈淑慧见她回来，忙让她小心进来，顺便关了门。
“这是怎么了？”
“狗腿子过来仗势欺人呗！”
傅小蔓从宋慈音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小蔓，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是不来，您宿舍这几位姐妹，那肯定干不过人家，何况还有个叛徒！”
傅小蔓朝谢玉英的床铺努了努嘴。
黄桂美叹了口气，“音音，你小心点。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大家都是同学，好好说不行吗？非得动手！”
“有些人她就不是能说道理的主！傅小蔓，你能不能申请换到咱们这间宿舍来？”
“不行，我早就问过了，主任说，开了这个头，后面就不好管了！不给换！反正，我开春就要搬到外面租房去了，再也不用瞧着那颜碧珍的脸，你说她怎么不搬出去？”
“人家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她搬出去，家里还给她配个老妈子？那还不如回她家大院得了！”陈淑慧挪着屋里的凳子和桌子，把拐角旮旯都露出来。
“要不，音音，你跟我一起搬出去吧！”
“起不来啊！”
宋慈音搁下书包，接过黄桂美手中的扫把，将先前犄角旮旯里的碎瓷片都扫了出来，“这都谁砸的？不要告诉我，是颜碧珍！她这人向来是躲在后面的！”
“都说了是狗腿子了！”傅小蔓又溜进被窝，只漏双眼睛在外面，“其实想想，我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待人接物还挺知进退的！”
“你难道不晓得有句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陈淑慧一屁股坐到傅小蔓身边，弹了一下她的脑瓜崩，“不过你不得不承认，她收买人心的手段一流，那几个狗腿子明明也是裴境安的粉头，她们不去找颜碧珍的麻烦，居然来找咱们音音！”
“两个原因，一是咱们音音，没有家世撑腰，另外一个，大约是嫉妒吧！”
黄桂美没有说的那么明白，但大家心里都有数，裴境安绝对是喜欢宋慈音的。
“我不喜欢裴境安！”
宋慈音直起腰，看着黄桂美将地上的碎片装进畚斗里，“你们也知道我性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要拉拉扯扯反而丢了脸！”
“真不喜欢？”
陈淑慧明显不信，她们可是亲眼见着每次裴境安若是托人送什么小玩意给她，哪怕是一片树叶，她都能开心很长时间。不是那种哈哈大笑流于表面，而是那种打心底里漏出来的开心，能感染身边所有人。
“也是，你也从来没说过喜欢这个人。本来就是嘛，来读大学是为了学知识，为了情爱搞得同学之间关系乱七八糟，值不得！幸好你回来的晚，要不然估计又得打起来，咱们都得吃处分！那谁能忍得住不出手！”
“对呀，你怎么搞这么晚才回来？”傅小蔓跟了一句。
“饿了，出去吃了一碗卤煮。以后你们不要跟她们生气，人来了，就让她们直接找我，是打是骂，我看着办！”
宋慈音拎着暖水壶和水盆出去水房里梳洗。
几人点了点头，心里可不认同。
那群疯狗咬起人来，可不管对方是谁！
夜里，宋慈音睡得不是很踏实，她总觉得自己有件事没记起来，可仔细一想，好像又没有。待到凌晨三四点的样子，她猛地惊醒。
卢南琛是故意拖到那个时候才放自己回来，他怎么能知道有人找自己麻烦？颜碧珍又不傻，也不可能告诉他！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因想着这个问题，她再也没睡着，导致一整天昏昏沉沉。
奇怪的是，接下来几天也没人来找自己麻烦。
她乐得自在。
周五的时候，她回去了章台巷，一到添香馆便直奔梅玉芬房里问裴家有没有人上门来。得到否定回答的她，当天夜里便标记了北平所有的律所，连东城租界里的都没放过。
隔日周六，更是一天没休息，跑遍了整个北平城，律所虽不多，但架不住离得远。
为啥说是跑遍了，因为没一家敢接。
大都律所都以春风满面迎她进门开始，以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结束，外加一句。
“宋小姐，您自求多福！”
大多律所老板都以为这姑娘脑袋不大灵光。
这么明显胳膊拧不过大腿，况且人家是花了钱，光明正大。
至于她手里的那房契，先不说真假，便是前朝已经亡了多年，这房契有没有用都两说。
宋慈音从最后一家律所出来后，心情沮丧到极点。
她没坐车，只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
所有的律所都拒了她，要走报纸公开喊话吗？
随后她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政商一体，除非真有一家天不怕地不怕的报纸敢为她出声，可是这家报纸在哪呢？
“铃铃铃~~~”
身后有车铃声，她赶紧往路边让让，自己则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好半天没见有车过去，她赶忙回头，却见身后不远跟了辆人力车，见她回头，立马跑上前来。
还未待她拒绝，便见那人拉下面上的破围巾，竟然是那位小哑巴。
“你是要收工了吗？”
乍见到熟人，宋慈音心里突然有了着落点。
小哑巴咧着嘴笑着，对着她不断点头，一边将坐垫扫干净，让她上去坐。
“会不会耽误你回家啊？”
小哑巴摇了摇头，宋慈音本来就走的挺累的了，当下什么也没多想，直接上了车。
小哑巴心很细，怕冬天客人坐车冷，在座椅上垫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垫，上面又盖了几层破布条缝制的面子。坐上去软硬适中，还挺舒服。
其实这最后一家离章台巷不算远，小哑巴结实，对路况又熟，不到半个小时便也到了。
但是他没往添香馆走，反而是直接钻入另一条胡同，待宋慈音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停了车。
待她定睛一瞧，呵，袜子胡同，到白先生家这了。
小哑巴一顿给她比划，但是她不懂，连蒙带猜了好几遍，小哑巴都摇了摇头。直到对面的大门开了，芸香探出头来。
“小哑巴，你回来了？呀，音音，你怎么来了？”
芸香见是宋慈音，忙一步三跳蹦过来。
“路上遇到了，就坐车回来了，他把我拉到这，又比划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
说完一脸无辜转向小哑巴，后者又原封不动地对着芸香比划了一番，末了，芸香一笑。
“他说，他见你心情不好，想你一定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让你问问白先生！白先生有文化，见识又多，肯定能帮到你！”
“那我要多谢你替我美言！”胡同口走来一人，正是背着个大药箱的白先生，“进去坐！”
“改天吧，天黑了。”
“要回添香馆？一起！我正好去一趟小杨家里！你从戏园进去！”
“也好！”
说完，转身对小哑巴道谢，然后便和芸香一起进了对门那大院。
“小哑巴也住这里？”
“对，搬来也没多久。说说吧，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先说好，感情的事我也没经验，爱莫能助！”
宋慈音被逗乐，随即便把自己找律师的事情前有因果跟他说了一通。
他听完想了片刻，道：“为什么不找找沪上的律师呢？按你说的，盛公馆是在上海，找当地的岂不是更好？更何况，上海向来风气开放，能人异士颇多，说不定能接你这个案子！”
宋慈音茅塞顿开，她简直是昏头了，北平不行，难道上海还不行吗？
“谢谢白先生！”
恰好走到长乐戏园的杨柳胡同，宋慈音同白先生告了别。后者看着她进了胡同，又站了会，才往北继续走。
宋慈音本来是想从戏园的后院进去添香馆后院，后来一想这两个地方的中间门不一定开着，嫌麻烦，干脆再往前走个百把米，从添香馆侧门进去。
距离侧门几米，她依稀看到个人影，待她再近一点，瞧清人脸时，她想转身跑已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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