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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将军府


王弘毅的生辰宴办得极是盛大,王元清早在半月前便发散庚帖,将军府上当晚更是荟萃了襄阳城一众名流,那宝马香车的队伍当晚将东市挤得水泄不通。

        殷离和庄图南坐在轿内,王二另坐了一顶轿,经由半柱□□夫方才到那将军府处。

        三人下了轿,殷离就看见这将军府正门,大门是抬梁木式样,漆黑的廊柱与朱红色的大门,门上安的是铜龟蛇铺首,竟有一种森严威压之感。

        三人缓步入内,交了庚帖,就有管家领着入内,殷离对王二说道:“我还以为这样热闹的场合,你不愿意来的,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王二说道:“既是名震天下的镇远将军设宴,岂有不来之理?”

        殷离看王二,他穿了一件金丝滚边的墨色暗袍,衬的那面容更是如白玉般细腻。

        王二注意到她的注视,一展折扇,说道:“收敛些你的眼神,平日里看不够,这会儿恨不得把我吃进肚里。”

        殷离看他又是一脸十分得意的神态,不禁说道:“王二,你的自信真是令我叹为观止。”

        王二听了,笑着凑近她,扬了扬那张俊俏的脸,说道:“小爷我,有这个本钱。”

        殷离吃了一把噎,竟无法反驳。

        她仔细观察着这四周的建构,这将军府是一处处四合院的设计,黑柱飞檐,以及亭台回廊,古朴幽深,若说庄府是背环西山,依靠天然之景,得自然之气,这将军府不免少了些生机,那古朴之感令人更感威严。

        小厮引了二人到那正厅院落处,殷离瞧见这院落是四面张灯,一股浓香自那正厅间飘来,香烟缭绕,还有笙乐绕耳,那凉亭间还摆设了一些奇珍鸟雀,有宾客在那处赏玩。

        三人缓步入内,不断有人沿途与庄图南打招呼,又是行礼又是寒叙,厅内烛火通明,中设一张朱漆彩绘花鸟纹长桌,桌前有一众舞伎,随鼓乐声起舞。

        在桌案的两侧,排立了一众小厮,手上捧着木盒,垂首而立,那王元清远远地瞧见了庄图南,人未到那爽朗的笑声却已先到,招呼了庄图南坐于上首。

        喧闹声中,又有几个她脸生的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来向她问好,她一一回了礼,就看见薛鹤仪走近她身旁。

        鹤仪今日是作了盛装打扮,她上身是妆花缎织彩白花飞蝶锦衣,下身则是镂金挑线纱裙,作了时兴的飞天髻,上簪两只了桃形的步摇,面上也缚了粉。

        殷离看她光彩照人,称赞道:“鹤仪,你今日装扮当真好看,莫说旁人,我看了都要移不开眼了!”

        鹤仪看殷离身着月牙白的留仙裙,仍是平时所绾的垂鬟分肖髻,只是发髻上难得簪上了一支扭珠珊瑚步摇,衬得一身素肌似雪,鹤仪听到她夸赞,红了脸,嗔道:“你又在打趣我!”

        殷离左望右望,都未瞧见王弘毅,倒看见赵拓远远走来,自入泮礼那一次,倒再也没见过他来学堂,不禁感叹做皇帝儿子可真好,逃了这么多课也无人管,若换了她,还不得被庄图南扒下好几层皮。

        众人对着他行了礼,赵拓面上带了喜色,说道:“今日弘毅生辰,可是好生热闹,薛妹妹也来了。”

        鹤仪唇齿含笑,点了点头,殷离却没看见赵烨,便问道:“三皇子怎么不在?”

        赵拓说道:“我临行前,他还在母妃殿内受训,想是要迟来了。”

        他又突然想起什么,瞧着殷离,笑道:“前儿个才听说你与弘毅大打出手,还将他打得几日出不了门!不说国子监,全天下人可都知道这天师之女的利害了,这样的热闹场面我竟没碰着,实在可惜!你此番可是想要大闹将军府么?”

        殷离忙摆摆手,解释道:“那都是之前的事儿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与王弘毅早已握手言和了。”

        赵拓听了,更是抚掌大笑:“我这素爱劝和的可是来迟了,竟派不上用场!”

        王二却在一旁插嘴道:“五皇子不必可惜,他二人是针尖对麦芒,日后可有你从中斡旋的机会。”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她趁众人不注意,瞪了王二一眼。

        这时就有小厮来指引入座,赵拓往那上首处附近坐了,殷离等人便坐在下首处的位置。

        她想到赵拓才来,就唤了鹤仪作薛妹妹,又想起那日放纸鸢时赵柔所言,生了八卦之心,于是问她道:“你与五皇子,素来认识的么?”

        鹤仪微垂了头,轻声说道:“我儿时曾受姑母之邀入宫作顽,有幸与五皇子嬉戏,因此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她思想道,难怪那日赵柔话有深意,这样算来,他们两个也是青梅竹马的交情,不过这两人之间的交流却极少,如果不是这样问了鹤仪,她如何也想不到有这样的交集。

        这时转换了歌舞,就有几个异域装扮的女子,面上戴了面具,摇曳腰肢,款款莲步在座前起舞。

        王弘毅着了一身暗红织金的百蝶穿花箭袖外袍,额上戴了二龙抢珠的金抹额,坐到正中间的座位。

        殷离看着他,就觉得王弘毅很似穿金戴银的大胖娃娃,白白胖胖略显稚嫩的面庞上是一双有意瞪起的大眼睛,她不自禁地轻笑出声,王元清朗声道:“诸位亲友能莅临寒舍赴犬子生辰宴,老夫不胜荣幸,今日列位开怀畅饮,咱们来喝他个不醉不休!来,天师,老夫先敬您一杯,犬子愚钝,全凭您一手提点指教!”

        庄图南忙起了身,举酒入喉,说道:“将军爱子,为之计深远,如此殷殷之情,无人不动容,庄某定不负将军所望,尽平生心血以指导。庄某近日于金都得了一只好端砚,此砚研出之墨,虫蚁不蛀,经久不褪,特赠与王公子。来人,呈上来!”

        庄图南真是大手笔,那端砚她也想要,给这不学无术的王胖子真是浪费了。

        言语间就有小厮端着一木盒上前,王元清抚上那端砚,那石质坚实又细腻,口中不住赞叹:“好物,当真是好物!弘儿,还不谢过天师!”

        那王弘毅就起了身,行了礼,说道:“谢天师赐砚,学生不胜感激!”

        其他人或有赠绫罗绸缎,或有赠玉石配饰,或有赠珍珠宝石,那木盒中是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本来他们平辈不必送厚礼,只需打点些银钱便罢,只是她思想着王弘毅于她而言也是一个难得的挚友,于是央宝儿缝了一个香囊,她自己在上头加工,绣上了王弘毅的名字,就是样子有些笨拙,歪歪斜斜的,像爬虫的样子。

        那庄图南看见了香囊,面上满是不快,说送这类小物件,还亲自缝了姓名,真是令人酸掉牙,还吵嚷着自己的荷包坏了,让她也给缝一个。

        众人正吃笑间,就有人提出吟诗取乐,殷离才发现身边的王二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好家伙,才一下没看住,这厮又不知到哪处去作死了,思想着还是决定去外边看看。

        她对宝儿耳语道:“我有些醉了,出去醒醒酒,你不必跟来。”宝儿一脸担忧,看着她也试探着要起身,殷离又是张目一瞪,硬生生将宝儿瞪了回去,她不敢敢违了殷离的意,只得在原地侯着。

        殷离望望四周诸人,都沉浸于宴席的欢乐之中,她轻手轻脚站起身,往厅外去了。

        夜色正浓,四合院式的屋舍框住的天中独挂一轮弯月。

        她看这院落中并无王二的身影,假意问了丫鬟解手的处所,往院落右侧的一道长廊处行走。

        这长廊深不见底,侧边仅有几盏烛灯作装饰,却显出阴森之感,她内心想着以王二神出鬼没的性情,想必又是在这将军府的某一间屋舍中探寻,这个家伙真是一刻也不能安生,庄府那地儿,经他每日摸索,几乎都给翻了个底朝天,现下更是把主意打到将军府来了!

        她回想入府时小厮引领的路线,正行走间,迎面撞见管事的,听他问道:“”殷小姐怎么出来了?”

        殷离说道:“酒吃得多了,出来行走几步醒酒。”

        他家管事的就点了头,又说道:“府内幽径芜杂,还是派个小厮跟着为好,免得迷了路。”

        殷离面上佯装发怒,说道:“我正是不耐烦这些闲杂人等,才打发了婢子跟着,左不过在此处左右徘徊,你又来找不痛快!”

        那管事的知她不好惹,忙说道:“是小的多虑了,殷小姐还请自便。”言罢带着三五人过去了。

        殷离沿着这几人来的方向继续前进,找了好一会儿,却仍未见王二身影,她思想着再不回去怕是要被人发现,就转回身往来时的方向去。

        这是一道通向亭台处的林间小径,正走着,听见远处传来杂乱的声音,就听见有人喊叫:“来人啊,捉贼人啊!”

        这贼人一定就是王二那小子,真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这会儿身边就传来了一阵林叶扑朔的响声,殷离往那林间一探,看见一人的身影,她试探地叫了一声:“王二?”

        这人却瞬间没了声响,她正奇怪,难道不是王二,真是碰上贼了?

        正思想间,身后有人捂了她口鼻,她正要挣扎,就听见王二用他那熟悉的语调,凑近她耳旁,说道:“是我。”

        这语调她现下已经再熟悉不过,便挣扎着搬开他手,王二却吃了痛,殷离问道:“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王二的声音带了点隐忍,说道:“王靖弛的书房内,有机关。”

        说着捋起了自己右臂的袖子,殷离看到,竟有几枚钉柱状的铁器物钉入了王二的血肉中,伤口还未出血,衣袖也出现了几个小洞,难怪他如此吃痛。

        殷离忙说道:“可有人发现你么?”

        他的呼吸此时有些沉重,说道:“人来之前,我便已逃匿,他们没有看清我样貌。”

        殷离现下开始思考起二人所处的境况,想到外面正在捉捕贼人,二人藏匿在此间,迟早会被发现。

        殷离左思右想,她听得外间没了声响,便说道:“我装作喝醉酒的模样,你带我回府。”

        这会看他点了点头,殷离便作酒醉半倚靠的模样挽住了王二的手臂,正好遮挡住他那受伤的右臂。

        王二经她的倚靠,那伤口的疼痛是更进一分,面上却还是一脸轻松的模样,殷离不禁感叹道:“王二,你还真是个硬汉,活该你受这样的罪。”他不置可否。

        二人就作了这样搀着的模样走过那道长廊,前方一群小厮慌慌乱乱地撞过来,殷离只作晕倒状靠在王二肩头,那小厮忙道:“公子,小姐,快回厅上去,那西屋处出了贼人,若有个三长两短小的可如何交代!”

        西屋?这样看来,王二的脚程也是快,这会功夫就从那处跑到这儿来了。

        王二神色自若地说道:“殷小姐醉了,天师唤我带她回庄府。”

        那小厮便矮了身子,说道:“公子,这将军吩咐了,那贼人还在府上,无论何人都不能放行,不如给您二位安排间厢房,给这位小姐喝碗醒酒茶?”

        完蛋,这下是出不去了,不但王二要被发现,连她也要被连累。

        这会儿王二面上装了怒容,喝道:“放肆!你这是在怀疑我二人是那贼人!”

        嚯,还真有模有样的,她都被震了一激灵,算了,垂死挣扎一下,到她上场表演了!

        她皱皱眉头,也顺了王二的势头作出嚣张跋扈的模样,怒道:“什么混账话!我好好来吃个酒,还要遭你们这样诬蔑!你来查查我这身上,可有带出你将军府一根头发丝儿的东西!”她假装步下不稳,晃悠了一下,用手怒指了那小厮,说道:“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待客之道么?!”

        那小厮经这番责骂,一时间跪倒在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忙说道:“公子,小姐,饶恕饶恕,实在是上面有令,不敢不从啊!”

        她眼珠子一转,便捂着心口,靠着王二,说道:“二哥哥,这将军府真是个贼窝,阿离好害怕啊!阿离想回家,不要在这儿待着……”

        她一只手挂上王二的脖颈,就把脸埋在他胸间,吃了他好大一把豆腐,那王二的唇角有一丝微不可闻的抽搐,又是怒喝道:“若是殷小姐受了惊,你们可要提头向天师交代!”

        那小厮又是连连磕头,嘴里乞求道:“殷小姐恕罪,那贼人我们会尽快捉拿,势不会伤害到小姐,小姐不如先到厢房歇憩着,我自会安排侍卫看护。”

        她不禁感叹这将军府的仆人还真是忠心,这会又有人大喊起来:“把他拿下!别让他跑了!”

        王二听到这话头,又说道:“你听听,这可是抓到了?”

        那小厮面上又是左右为难,好巧不巧,这会儿又有几对宴上的宾客要先行离开,远远地在那门口处与小厮争闹起来,真是天助我也,殷离这把来了个大招,憋红了脸,闷头来了个干呕,这会竟有模有样起来,呕过了头,真将胃里的东西都翻江倒海地吐了出来,王二借机干脆把她打横抱起,阔步向前,那小厮还要阻拦,他就做了护人心切的模样一把踹翻了那小厮,怒道:“人都成这样了,还不让开?!”

        那小厮见实在无法,只得放行。出去的时候却迎头碰见正要入内的赵烨,他见殷离满面通红,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二说道:“是她吃多了酒,晕头转向,天师令我先带她回庄府。”

        闻言后赵烨便说道:“王兄快去吧,弘毅那处我自与他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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