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感受
莱昂从未见过这样的圣痕，按理说除了感觉奇怪以外，并不应该展开任何的联想。但比这圣痕更奇怪的是，这名黑袍人的动作莫名其妙的让莱昂感受到一种恶意。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你站在山峰之巅，脚下就是悬崖；就好像你站在轨道上，迎面而来的就是狂飙的火车；就好像你站在马路上, 后腰却被人顶上了一把刀子。似乎是他的潜意识在提醒他，这玩意儿很危险。
“…圣痕，他的圣痕不是我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莱昂额头再次冒出了冷汗，他悄声对着老摩根说道，
“你有见过他那种圣痕吗？明明看上去就是划了三个圆，但是为什么却让我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让人用枪顶在了脑门上一样！”
“哦？”老摩根诧异的看了莱昂一眼，“像是被人用枪指着脑门儿？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这么熟悉？嗯……就像在…就像在第三大街二六二号那样？”
莱昂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老摩根在说些什么，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对！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老摩根眯了眯眼睛，收回了他的眼神，再次透过那面盾牌徽章看向街道的对面，
“首先，动作上很像是一位神职人员。其次，他刻画的圣痕能让你产生这样的感觉。恐怕我们找对人了……这应该就是那个黑袍神父无疑了。”
之前提到过，莱昂的感知力在总局中就是出了名的敏锐，更别说现在成为了一名超凡者，那强大的第六感已经进化为了更加灵敏的灵性直觉，能让他感受到危险，那么这就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
要知道莱昂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那是在直面深渊浅表意识的时候。那种庞大而诡异的恐怖意识才给莱昂造成了这种感受，而此刻，仅仅是黑袍神父的一个动作就能给他带来类似的感觉，只此一点便能看出其与深渊之间绝对关系匪浅。
就在两人私下交谈的时候, 对面那黑袍神父的当街传道也接近了尾声，对方那夸张的动作出奇的没有吸引从旁边路过的行人的注意，似乎只有特定的人群才能发现那神父的动作。
当然，就有可能是站在一旁的车夫长相过于出众，吸引了路人全部的注意力。
黑袍神父最后做了一个圣痕，随即收敛了他的动作。他垂下抬起的头颅，看向那流浪汉，似乎最后嘱托了一句什么，然后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扭头示意了一下身边站着的车夫。
车夫反应迅速的上前两步来到流浪汉的身前，随即一手拉开自己的风衣，一手直接伸了进去，从里边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钱袋。
他把这个钱袋扔到了流浪汉的怀里，后者手忙脚乱的将其接住，一脸懵逼像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流浪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捧着的钱袋，又抬头打量了一下黑袍神父，满脸的不可思议。直到那黑袍神父重重点了点头，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忙不迭的去打开手中的钱袋，向里面看去。
那里边放着多少钱, 莱昂看不到, 但是他能看到那流浪汉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整个人都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双眼圆睁，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他哆哆嗦嗦的抬起头，对着对面的黑袍神父问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在说：
“这…这真的是给我的？”
黑袍神父再次点了点头，随后又再次做了一个圣痕的动作，似乎是在赞美神灵。
流浪汉的表情逐渐扭曲了起来，他的脸上混杂着惊讶、感动、悲伤、愉快等多种情绪，如同打翻了大染缸一样，看上去混乱无比。
他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一边失声痛哭，一边不住的给对方磕着头，像是在感恩大慈大悲的好心老爷赏钱，那样子简直比见了自己亲爹还亲。
黑袍神父先是站在那里，坦然接受了流浪汉的感谢，那一刻，莱昂感觉对方的身上陡然流露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就像态度高高在上的神灵，正在接受渺小如蝼蚁的信徒叩拜。
那种感觉来的极其强烈，只一瞬间便让十几米外的莱昂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面高墙狠狠的拍在了地上，又或者说像是被滔天的巨浪卷进了深海，无法动弹分毫。
全身的骨骼都在嘎吱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压得粉身碎骨。
然而下一秒，莱昂却陡然发现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错觉，没有什么高墙，也没有什么海浪，自己依旧站立在街道上，对面的黑袍人已经一改之前的态度，而是亲和的俯下身子将流浪汉扶了起来，替他掸去了灰尘，最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在对方千恩万谢的一顿弯腰鞠躬之中，那黑袍人摆了摆手，指了指天，再次比划了一个圣痕。似乎是在和他说，你不用谢我，而是要谢那位伟大的神。
随后他不再理会那流浪汉的动作，而是对着车夫点了点头，迈步离开了当场。
莱昂还没干透的衣服再次变得泥泞一片。他身形晃了晃，感觉自己有点站不稳。
“啪！”
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小臂，让他一瞬间回了神。莱昂抬起头看去，发现原来是老摩根。
“怎么回事？你看上去就像看见鬼了一样。”
老摩根皱着眉头，出声询问道，
“没事…我没事…”
莱昂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的对着老摩根摆了摆手，
“还说没事，你的脸色就好像刚刚从某些不正经的俱乐部呆了一整晚后出来一样！到底怎么了？”
老摩根追问道，突然，他愣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又感觉到什么了？”
莱昂看了老摩根一眼，又转过头看了看正在走向街边一处店铺的黑袍人，面色难看的咽了口唾沫。
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我感觉我刚刚好像出现了幻觉，就在那神父接受流浪汉的叩拜时，我好像看到了…或者说感受到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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