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转变
宋越轩开门接过外卖，道谢，然后拎着一大袋外卖摆在桌上，拆开，也懒得用盘子把它们分装，将筷子顺手递给宋意如，维他奶也插好吸管放在她手边。
两人慢条斯理地开始解决周日的午餐，没错，宋越轩不会做饭，倒不是因为他是厨房杀手，而只是单纯的懒，不想自己动手，某种程度上，兄妹俩出奇的相似。
宋越轩吃得快，便靠在椅子上等着宋意如吃完。
“吃饱了？”等宋意如吃得差不多，他坐直身体，小臂搁在桌沿，一脸认真。
“那咱们来聊聊，你最近遇到什么事情，去网吧打游戏号到大半夜，还有为什么闷闷不乐？”
宋意如放下筷子，心想这一刻终于来了，她就知道宋越轩肯定会问。
“我没什么事，是朋友遇到一些事情。”宋意如谨慎措词。
宋越轩的坐姿依旧没有变化，静静地看着宋意如，等她下文。
“是蓓蓓，她不是谈男朋友了吗，不小心怀孕，之前我们几个商量，瞒着李叔李姨一起凑钱，让她去做人流手术，所以我才帮人打号赚钱。”
“不过也没什么用，最后李叔李姨还是知道了，蓓蓓、薇薇，她们两现在都挺不好。”
宋意如靠着椅背，低头摆弄自己的衣角。
“我就是很感慨……不知道这样有风险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蓓蓓身上，她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李叔李姨发现后，会是什么结果，但她还是做了。”
宋意如偏头，看向客厅的地板，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驳又亮眼的光，她很想叹气，脑子里的思绪如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以前我还挺羡慕两姐妹，有人事无巨细地关心她们，后来才感觉到这密不透风的爱是有条件的，蓓蓓现在没有这个条件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轮到薇薇啊？”
宋意如瘪着嘴，“我不想薇薇变得和蓓蓓一样，程序化似的被李叔李姨安排，像个外表好看又精致的木偶展品。”
“但我好像也没有资格去说这些，毕竟这是她们的家事，如果薇薇成为第二个蓓蓓，她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找我玩。”
“我是不是就要失去她这个朋友了？”
“如果薇薇变成第二个蓓蓓，不能经常来陪你，你不会自己主动找她吗？难道她会拒绝你，把你丢在一边不管？”
“你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会有这么脆弱？只要她还是李薇薇，无论李叔李姨怎么做，她都不会是蓓蓓二号。”
宋越轩说得笃定，他调整坐姿，侧坐，一只手搭在椅子靠背上，向外伸直腿，神色轻松许多。
“你也不用太担心蓓蓓，临近高考了吧，她肯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的心性，可比你和薇薇坚定。”
“至于薇薇……”宋越轩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也不知道李叔李姨那么严肃的人，怎么养出薇薇这么活泼跳脱的性格。”
“虽然说李叔李姨控制欲强，要求严格，但好歹是自己的孩子，即使蓓蓓犯了错，也不会太怎么样，蓓蓓那么出色，他们怎么舍得说丢就丢。”
宋越轩顿了一下，敛住笑意，“不是所有父母都像咱爸妈一样，你不要担心那么多。李叔李姨没有变，变的是蓓蓓，她现在想要自由，想要有选择的权利。”
“宋小意，是不是平常我和爷奶对你的要求太少，让你迷茫了？”
“以前想着，家里有个我吃透了学习的苦，你在学习上就不用有那么大压力，现在看你太优哉悠哉，没几个月要升高二，是不是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
周一，宋越轩早上9点的飞机回学校，宋意如也要去上学，没时间送他。
中午，宋意如去十班门口，找李薇薇一起吃饭。
“蓓蓓呢？不陪她一起吗？”宋意如见李薇薇径直走向食堂，并没有去高三教学楼那等李蓓蓓。
“她不让我陪她吃饭…说我话太多，吵到她复习知识框架了。”李薇薇撅着小嘴，一脸不服气。
“复习知识框架？”
“嗯…我姐她大概开始紧张了，吃饭的时候，也在脑子里回忆知识框架。”
宋意如不自然地摸摸自己的鼻子，脑海里回想起昨天宋越轩说的话，在学习方面，她确实不上心哈。
“那…压力会不会太大？”
“没事，我姐抗压能力杠杠的，也就最后两个多月，能拼就拼。”
宋意如点点头，“这周末我想回爷奶家，蓓蓓想喝鸡汤吗？奶奶熬的鸡汤好喝，我可以用保温桶给她带点。”
“可以啊，好吃的好喝的往她嘴里塞就行了，自从我姐住校，都没回过家，我妈让我给她带的汤，补品，中药什么的，她都不吃。”
“啊…”
“不过这样也好，先让她安安静静地备考，之后的事高考结束再说。”
“也是，蓓蓓现在住校，还自由些。”
“bingo!不用听我爸的念叨，也不担心我妈翻她书包，手机被收，我爸妈想联系她也联系不上。”
说着说着，李薇薇身体一垮，神色放松，感叹：“也算是我姐…难得清静的时候。”
晚自习后回到家，宋意如看见客厅的桌子上，有个红色的信封，明晃晃地躺在那。
宋意如拿起信封，走进卧室，把书包扔在地毯上，趴在床上拆信封。
「之所以跟你写这封信，是因为有些话不好意思当面说，本该由父母讲的话，交代的事，也只能由我代劳了。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蓓蓓因为意外怀孕去堕胎，我希望类似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高中本来就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作为哥哥，我并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你年龄还小，不要急于去尝试成年人的生活方式，在此特地强调，性生活。我希望你能和朋友们快乐的学习，自在的玩乐，享受这个年纪独有的自由与快乐。
可能因为爸爸妈妈从小对我们关注不多，所以这些事情由比你长几岁的我来叮嘱。我要坚定地告诉你，宋小意，爱你的人有很多，无论是我，还是爷爷奶奶。虽然爸妈与我们接触的时间少之又少，但是他们至少给予我们优渥的生活条件，所以不要认为他们并不爱我们。
在交友方面，你很幸运，有蓓蓓和薇薇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我要告诉你的是，无论是交友还是其他事情，都不能一味被动地等着别人来找你，友情是需要争取的，以后碰到喜欢的人、喜欢的事，也需要你去主动争取。
得到与否，并不是因为你不在意，就没有关系，争取与不争取，做与不做，有很大的区别，所以我希望你能勇于尝试，不要将自己禁锢在自我的狭小圈子里。
一股脑地放弃，会让你失去很多东西，我单纯祈望我的妹妹，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能拥有多姿多彩的生活，在人生的各个阶段都充满颜色。
哥哥宋越轩」
宋越轩的字迹非常工整且好看，信纸平整地铺在床上，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身为哥哥的宋越轩，对妹妹的关心与爱护。
宋意如把脸迈进被子里，喉头哽咽，眼睛酸涩，眼泪一点点洇湿被单，从小到大真的只有宋越轩，能准确察觉到她的情绪，给足她安全感，如果没有哥哥，她过得会有多孤独呢？
她翻身仰躺在床上，伸展双臂，盯着散发光晕的吊灯发呆，她是不是也要尝试着像李薇薇一样，更积极更主动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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