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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卫龄


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翟飏上周放了假,如今叼着半根油条和罗河挤在沙发上吃早餐。

        杜晴身是人傀,尝不出什么味道,好为此长吁短叹了好一阵。而陆淮生——他老人家瞧不起这些东西,恨不得跑去饮那天降甘露来修仙得道。

        罗河嗤他,哪来那么多讲究。

        新闻里正播报着翻修中央公园的事,卡样子又要大动干戈一阵,翟飏不由得开始头疼起过两天公车改线的事情。

        罗河则在旁边突然道:“可惜了。”

        翟飏看向他,罗河便搅动着豆浆道:“那中央公园所在的地方风水不错,里面还栽了不少上年岁的古树,这番重修不知道还能留下几棵。”

        说到这儿,翟飏突然想起了那颗在咖啡店里胡作非为的绿萝,开口问道:“如果修行得当,那些植物有没有可能……修炼成妖?”

        罗河想了想,答道:“不能说没可能吧,不过妖物讲究个修行,没个几十几百年的修炼不出来,再说现如今都市过于嘈乱,就算说修炼成妖了他们多半也不愿意跑出来抛头露面的。”

        几十几百年……

        翟飏心里头算了一下,觉着那盆绿萝估计没那么大本事长寿至此。

        “那……”他思忱一番,“如果妖气与鬼气同时出现在一处了呢?”

        罗河皱起眉,答道:“此二者虽说有几分相似,但到底还是不同的东西,出现在一处……”

        一边百无聊赖的陆淮生接上了话:“要么就是鬼吞了妖,要么就是妖变了鬼。”

        翟飏看向他,陆淮生歪在一边的椅子上耸耸肩,道:“鉴于现在妖族都安居一隅的情况来看,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竟是被鬼吞了。

        翟飏抿抿嘴,对着三人将前几日在咖啡店的事情和盘托出,陆淮生是越听脸越黑,眼瞅着就要杀到咖啡店去一探究竟了,就在此时,他兜里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是三月居。

        陆淮生的房门又被打开了。

        杜晴自告奋勇,陆淮生便顶着满头官司带上了他同去。而翟飏在他们出门的前一刻还是下定决心一起去看看——陆淮生也未拒绝,只是嘱咐他好好披上万缕衣。

        三人到达三月居时已经过了日头最烈的时候,茶舍里面也坐了三两桌跑来清闲的人,翟飏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一桌上。

        与那些扇着折扇的大爷们不同,那桌只坐了一个短发的姑娘。

        稀客啊。翟飏心道,不由得多瞟了两眼。

        这年头居然还有小姑娘愿意来茶舍。

        陆淮生显然也是注意到了,不过并未过多言语,只是扭头上了自己房间,对着满屋的狼藉一时失了声。

        杜晴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嚯”了一声后道:“这是遭了贼啊。”

        好在那箱陆和光留下的东西原原本本地摆在那里,看样子是那小偷没法子打开,只能就此作罢。

        墙上的杀阵还未散干净,杜晴上前去仔细观摩,眯起了眼睛细细辨认。而翟飏站在门口,对着这一屋凌乱不由得连连摇头。

        陆淮生颇有点吹毛求疵的执拗劲儿,看到了这场面还不得当场发作了。

        果不其然,陆淮生脸比锅底还要黑,连连深呼吸了三回后忽然道:“和上次不是一个人。”

        翟飏愣了下,刚准备细问时却察觉到什么般目光一凛——他飞速转身拔出斜月,刀刃出鞘三分,森然的寒气倏尔弥漫了整个二层。

        陆淮生被他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翟飏维持着这个姿势四下观察了一番,确认没可疑之处后才犹疑地收刀,道:“方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

        “看着?”陆淮生扬起眉毛来,而就在此时,杜晴忽然插话道:“是他!”

        两人的注意被吸引了过去,只见杜晴指着那鬼画符般的杀阵,说不上是惊是喜地道:“是杜濯昔,这个气息不会错的。”

        陆淮生上前去敲了他脑袋一下,道:“小点声,你是真想把那家伙招来啊。”

        翟飏问道:“杜濯昔?”

        陆淮生给他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翟飏越听越觉着心惊,而后不由得叹道:“宣帝……这还找了帮手来啊。”

        杜晴犹犹豫豫地道:“我觉得不应该啊,我那表哥也不是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事来的人。”

        “你都死了多少年了。”陆淮生不留情面地道:“谁知道人家有没有变心呢。”

        杜晴无言以对。

        三人在屋里耗了一个小时都查不出一行半点的线索,仿佛这回真的只是有不长眼的小偷钻进来胡作非为。只是陆淮生离开时又检查了一遍屋门,这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哦。”他哼笑了一下,两指按在门板上,不轻不重地道:“是个懂道行的啊。”

        无论如何,在这干耗着也不是个法子,几人商量了一下便先贴张符在上头,再出了事可以第一时间赶过来。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那个一直在角落坐着的女生突然找了上来。

        “嗨。”她十分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笑道:“刚刚看你们好像有点麻烦,要不要我帮忙?”

        陆淮生警惕地看着她无事献殷勤,皱着眉道:“你谁?”

        女孩从善如流地道:“我叫卫龄,家里也是做风水的。”

        她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在找的人,我可能有些头绪。”

        杜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看翟飏,发觉那人也瞧着没个头绪。

        这个叫卫龄的女孩身份成谜目的成谜,谁知道是来做什么的——难不成还能是贪恋他们的美色不成?

        哪知卫龄只是笑了笑,指着杜晴道:“他,不是人对吧。”

        杜晴:“……”

        这话……倒也没错。

        而后卫龄又上下打量了眼翟飏,看得他怪不自在的。

        “他嘛……”卫龄眯了眯眼,又摇着头后退半步,道:“浑身杀气,上辈子绝不是什么好人。”

        陆淮生:“……行了你闭嘴吧,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了。”

        卫龄也不急,只是掏出手机来笑道:“我知道你们现在还不信我,只是我这边真的有你们想知道的情报,如果想好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不过。”她瞧了眼二楼,“时间不等人啊。”

        翟飏道:“你要我们相信你,有什么筹码吗?”

        卫龄道:“当然,比如……那个在暗处盯着你们的家伙,我可是和他正面打过交道。”

        “他也不是人,对吗。”

        陆淮生轻嗤道:“话术,随你怎么说都是对的。”

        翟飏则问道:“你帮了我们,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么?”

        卫龄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也正在找那个家伙,我和他有些旧怨要处理,找到了之后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旧怨?”翟飏挑起半边眉毛,“你知道他的来历?”

        “大约知道些。”卫龄笑道,“不过肯定没有你们了解的多便是了。”

        翟飏却接着道:“你想叫我们信你,那你也需要给出一些诚意,如今这般藏着掖着,很难叫我们信服啊。”

        他的态度变得强硬了起来,甚至有些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姿态,叫身侧的陆淮生不由得看过去,那人穿着卫衣的模样似乎是与当年一言九鼎的大将军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一时间有些怪诞地突兀。

        卫龄看起来也没有预想到方才一直少言寡语的翟飏突然变了个态度,颇为疑惑地眨眨眼,又在对方宛如能看穿自己小九九的目光下轻叹道:

        “好吧,那家伙是修鬼道的,现在也是人不人鬼不鬼,这件事你们应该也知道。”

        “那家伙之前盯上了我身上的精气,结果被我打跑了一回。结果他现在不知道攀上了哪条大腿,简直要丧失理智了一般四处作孽,我之所以跑来三月居,正是寻着他的踪迹来的。”

        “你当我是多管闲事也好,我总不能眼看着他为非作歹。再过两周便是月圆之日,而那时正是他力量衰退之时,我想趁早出手,将他抓捕了才是。”

        卫龄说的话真假参半,翟飏一听便知,但他最终还是在陆淮生不满的注视下加了卫龄的好友,原因无他,多个了解敌人的帮手总比自个儿和个没头苍蝇瞎转悠的好。

        卫龄笑着晃晃手机,道:“有消息了互相联系啊。”

        直到回到家了,陆淮生还是一副满肚子牢骚无处发作的模样。

        罗河彼时正对着花了屏的电视犯愁,见着他们回来后如蒙大赦——翟飏不懂这些电器的修理,反倒是陆淮生处理得颇为得心应手。

        他上前去扒拉开罗河,泄愤般地开始来回把机顶盒的按键戳得噼啪作响。

        罗河自知理亏,悄无声息地溜回了房间里,而杜晴则满心想着杜濯昔的事情,一个人跑去阳台放空了。

        一时间屋子里只留下了两个人,就在这时,翟飏突然问道:“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陆淮生正蹲着和冒色块的电视机对峙,闻言也未多想,顺口答道:“腊月初一,怎么了?”

        翟飏没应声,只是站在原地思索一番后又问道:“我……欠了你多少个生日没过?”

        陆淮生眉头一扬,眼前被他捣鼓来捣鼓去的电视终于“吱”一声,变成了满屏炫彩夺目的色块。

        翟飏:“……别管电视了,待会儿拍两下就好。”

        陆淮生则置若罔闻,依旧蹲在那里扭头看他,长长的发丝不安分地垂下来几缕,在他的眉宇间晃悠。

        “如果你说的是你死之前,满打满算三个。”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可说完之后又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宛如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你死之后……我也记不清了。”

        翟飏心里一抽,涌起一股酸涩感来。

        他现如今也只记得一次给陆淮生过生辰的时候,他匆匆述完职赶回将军府,头一挨了床便闷头睡过去,第二日醒过来才发现外面挂了雪。

        而陆淮生就站在积了雪的庭院里,裹着厚厚的绒衣,脸蛋冻得通红。

        翟飏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赶紧上前把人捞回了屋子里,架起炉子来给他暖手。

        他犹记得当时陆淮生告诉自己,那天是他的生辰,他娘亲告诉他生辰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会与自己分享一整日的好运气,可以同自己共同享受天地的祝福。

        故而陆淮生一早就爬起了床,自顾自地披了外衣跑来翟飏的屋子外等,不管是谁叫也坚决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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