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谢恩宴
自梅姑走后，香港仿佛历经了时代变迁。
虽然张国荣仍稳坐本港，但也早对歌坛没了什么兴趣，就算是一心扑在影坛，也只是转战幕后准备做导演。
如今的香港，已是四大天王的天下。
张国荣一如往常打开电视机，换了几个频道，然而无非尔尔。
他默默关掉了电视，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没错，他仍是不可一世的张国荣。
可正所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90年代的香港群星四起，璀璨地犹如国王的宝箱。
转眼，他已退居到了一个更孤独的位置。
就像阿梅一样…
铃铃铃…
张国荣正坐在沙发上感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礼貌地开口，“你好，哪位？”
电话那端的女人清脆地笑了几声，“leslie呀，我是青霞。”
“青霞呀，你怎么有空打给我？”
张国荣闲来无事，索性翘起二郎腿往沙发上一靠，准备跟她聊一会。
“今天下午有一个聚会，想你同唐生过来玩呀。”青霞说。
“算啦！整天和这个圈子里的人打交道，偶尔也要给自己放个假的嘛，你们好好玩啦！”
张国荣感到有些疲倦，想了想还是不去了。
没想到青霞坚持邀请他，“都是一些简单的圈外人啦，leslie，大家都很期待你，不要那么扫兴嘛！”
“圈外人又没有共同话题，聚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八卦的，多没趣呀。”
“呐，leslie呀，今天是我攒的局，不要不给面子哦！我在家里等你，一定要同唐生过来呀！”
“好了，不同你讲了！一定要过来呀，拜拜~”
青霞深怕张国荣再找什么理由反悔，匆匆挂断电话。
听筒里传出嘟嘟的忙音，张国荣歪着脑袋盯着听筒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放下电话，郁闷的叹了口气。
“哥哥，还在为danny的事郁闷呀？”
阿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
张国荣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拧着身子回头看了阿渡一眼，“臭丫头，搞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呐！”
阿渡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还不是看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嘛！”
张国荣一想到刚才的电话，就有些心情烦闷。
他近来时常感到心烦意乱，尤其喜欢一个人待在十分安静的环境里面独处。
阿渡发现了他的这个变化，所以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去打扰他，而是偷偷躲在离张国荣很近的地方安静地陪着他。
这样一来，既给了他独处的空间，又可以防止他一个人胡思乱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刚才躲在洗手间的阿渡听到张国荣接了一个电话，突然情绪变得低落，于是赶紧从洗手间出来查看。
张国荣抓过放在身旁的抱枕抱在怀里，呆呆地望着茶几。
“我最近不太喜欢出门，就连唐老鸭喊我出门，我也不想出去。”
“也许是旧病复发，”阿渡轻轻地问，“你最近压力很大，为什么？”
“可能是时常去见阿梅，”张国荣说，“她总是催促我尽快完成电影，然后带我和danny离开。”
阿渡轻飘飘地坐到了张国荣身边，安慰他，“我知道你舍不得唐生。”
“我自然是舍不得他，所以才一拖再拖。”
“可也拖不了多久了。”阿渡说。
“是啊，danny也不见人，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似的，”张国荣抱怨道，“除了你一直乖乖呆在我身边，我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呀！”
“既然人家打电话给你，你还是要去的。”阿渡顿了顿，“哥哥，你要相信我，绝不会令你费尽心思去刻意周旋。”
张国荣很信任阿渡，在他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的时候，阿渡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提醒他即将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他知道，作为一个守护天使，阿渡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虽然，她并不能改变这一切。
张国荣从衣柜里搭配了一套舒适的休闲装，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洗手间，准备开始为自己整理外形。
重生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更年轻了，虽然身体特征仍是保留在去年四月一号那天的状态，但精神状态仿佛停在了三十岁左右。
一番精致的梳妆打扮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
阿渡开心地看着张国荣潇洒地从洗手间出来。
在所有需要出席重要场合的形象整理中，这是耗时最短的一次。
阿渡感到很欣慰。
因为唐生一早就去赴一位商业大亨的宴请，张国荣只好亲自开车载着阿渡前往青霞家赴会。
车子缓缓发出。
也不知是什么日子，路上出奇地堵，辗转了好久才终于开到了目的地。
张国荣下车之后，绕去了车子另一边，十分绅士地为阿渡拉开车门，为了防止阿渡撞到头，他还贴心地用手遮挡了车门上方的金属。
阿渡才一下车，一个年纪四五岁、梳着两个小辫子、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女孩儿跑了过来。
她稚嫩的小手上紧紧抓着一支红色的玫瑰花。
小女孩儿将手里的花交给张国荣，仰着头奶声奶气地对他说，“大哥哥，有人让我把这支花送给你。”
女孩儿长得可爱，尤其是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让人看一眼心就会被融化。
张国荣蹲下身子抱了抱小女孩，“小妹妹，你知不知道是谁令你送我花的呀？”
小女孩儿摇了摇头，“是一个大哥哥，他说祝愿你健康快乐。”
张国荣笑着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以为是哪个胆子小的歌迷躲在附近不敢出来见他，于是打发一个小妹妹将花送给他。
小女孩儿跑掉后，张国荣四处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身后突然被一只小手拉住衣衫。
张国荣转过头一看，是一个梳着学生头的小妹妹，手里同样拿着一枝红色的玫瑰花。
张国荣眼睛笑起来弯弯的，仿佛瞳孔里闪耀着星星。
“小妹妹，是不是一个大哥哥让你把花送给我呀？”
小女孩儿嘟着嘴摇了摇头，“是一个大姐姐让我把花送给你，她说希望你可以永远幸福。”
张国荣不得其解，只好一脸茫然地收下小女孩儿递过来的玫瑰花。
这个小女孩儿的身影才刚刚消失在他们的视线，接着便又从角落里跑出来一个小女孩儿，手里依旧拿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半个钟头后…
张国荣和阿渡依旧站在车子门口，连楼都没上去。
此时，张国荣的手中已经攒了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
在确定已经不会再有小女孩儿突然冒出来后，张国荣按响了青霞家的门铃。
给他们开门的不是青霞，而是她家的佣人。
张国荣点了点头，便带着阿渡进了门。
才一进门，张国荣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一张超大的圆形餐桌上面铺了一张红布，玻璃转盘上面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排场大得惊人。
张国荣看了一眼身旁的阿渡，然后将视线落在另一侧的佣人身上，“青霞她人呢？”
“leslie，你终于来啦！”
青霞笑眯眯地望向张国荣手中的那束玫瑰花。
“青霞，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严肃的人啦，到底是什么「简单的圈外朋友」，竟要摆这么大排场！”
“而且刚才在楼下，有好多四五岁的小妹妹给我送花。”
张国荣将手中的整整一大束玫瑰花递给青霞看，“呐，我的歌迷不会都已经普及到幼稚园了吧？”
青霞闻言却只是笑了笑，“有一天和天后她们搓麻将啊，刚好听说有几个朋友很喜欢你，想要找个机会见见你，正好我最近也打算请你过来搓麻将，就顺便设了宴，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不给你面子我还会站在这里嘛？”
张国荣仍是面带微笑，但青霞已经感觉到了他有些不高兴。
的确，如张国荣如今的地位，若是随便什么朋友都可以见他，就算他每天见一百个，也是见不过来的。
青霞向里面看了一眼，喊道，“你们再不出来，待会儿leslie要生气走人啦。”
说着，一面墙后竟走出来好几个人。
张国荣顺着那面墙看过去，又是惊愕地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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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荣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他曾经提携过的后辈们会齐聚在这里，还是专门等他。
他不禁眼眶有些湿润，却还不忘和青霞开着玩笑，“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简单的圈外朋友」啊，明明就都是圈内的小朋友嘛！”
张国荣宠爱地摸了摸其中一个女孩子的头，“你们今天都不需要工作吗？”
“当然要工作啦，他们为了给你办这个谢恩宴，专门将今天的安排全部取消了。”青霞解释道，“原本他们是拜托了嘉玲帮这个忙的，但是嘉玲说她没胆子这么诓你，我就自告奋勇来做这个恶人了。”
张国荣欣慰地笑了，“哪里有什么恩可言，我只是行我该行的事，对我来说不过都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但却能够决定你们今后的道路，我也是从这个时候走过来的，我很清楚这一路走来的不易，若我现在的一句话便能令你们少走弯路，那我当然愿意这样做。”
张国荣虽然觉得万分惊喜，但还是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弄这么个谢恩宴，于是心外传音给阿渡。
“为什么他们要弄个谢恩宴来招待我？”
过了会儿，阿渡的心外传音在他身体内轻轻响起，“因为梅姑去世，给了他们很大打击，他们担心世事无常，再没机会对你说一声谢谢。”
见张国荣站在那里不动，青霞招呼，“leslie，还是赶快入座边吃边聊吧，等会儿牌搭子来了，你小心饭都吃不饱。”
张国荣这才回过神儿，故作轻松地玩笑道，“你放心好了，就你这个搓麻将的小黑屋，天后她们躲都来不及呢，搞那么大一个东方不败挂在房间里，我们跟你搓麻将都得输光光呀！”
青霞骄傲地笑答，“谁让我是东方不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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