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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跳桥轻生


“真心需要换真心,您若想让他人真心相待,必得您也要真心才行!”

        她砸吧出这位顾律师对盛恩怡的情感,也突然觉得卢南琛这人腹黑起来是真叫人有口难言。

        两位情敌见面,这可不就是戏文里常出现的桥段嘛!

        偏偏两人后续还有合作,这天大的不爽也得忍着。

        “谁说不是呢?但是有的时候,光有真心不行,还得让那人瞧在眼里!这人哪,有的时候囿于情爱,心眼都是盲的,瞧不见其他人!”

        “您想让她看见谁呢?您,还是席百川?”

        “那个小毛孩,压不住你姐!他只会一味顺着你姐,会害了她!”

        他话里有话,但是没挑明。

        宋慈音叹了口气,没接话。

        街上的风更大了,天色也终于趋于黑暗,街上的灯一盏接着一盏,在黑夜里撑起一点光亮。

        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正好到电车停靠点,站点很多人,他们站在外围。

        “当当当~~~”车来了,她转过身,盯着顾均儒笑了笑,“盛家老宅我是不会回去的了!但是霞飞路嘛,我自然是要去看的!”

        谁都知道如今的盛家小姐盛恩怡是被赶出了盛家老宅,在友人的帮助下,住到了霞飞路。之前他怀疑过这个人是席百川,但是今天她改变了想法。

        她不认为顾均儒是真的不知道盛恩怡如今是住在哪里,反而是想探她的口风。

        他比席百川要含蓄一点,后者是把示威警告写在脸上的人,而他,要婉约得多,大抵是看在卢南琛的面子上吧!

        最重要的是,这位顾大律师也住在霞飞路附近的拉斐德路。

        她坐车回了愚园路,不过刚到路口,便见小北仓皇而来,“盛小姐,盛小姐找不见了?”

        雷声轰隆而过。

        “什么叫找不见了?”

        “盛小姐今日,下午在霞飞路附近打了一会牌,然后便去舞厅喝了酒,跟人起了冲突,对方说了几句重话,盛小姐哭的很伤心,但是后来她又去喝酒了,我以为没事了,我便去路口买个烧饼,岂知回来就不见她了,我以为她回了霞飞路,可是没有,我又找了她常去的咖啡馆,书店,还有打麻将,卖衣服的地方,都不见人!她还喝了好多酒!”

        “这几天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来找过盛小姐吗?”

        “有,每晚都来,都是晚上,有的时候来得早,他便跟她说说话,但盛小姐每次喝多了都对他发火,所以他最后也只是送她回去而已!”

        她有点担忧地看了一眼夜空,估计很快就要下雨。

        但是等不及了,她焦躁地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会不会回盛家老宅?”

        “没有一天回过盛家老宅!”

        “你,你现在再给说一下这几日她都去了哪些地方,常去的!”

        “最常去的就是那家叫‘黑猫’的舞厅!通常她正午起来,去楼下馄饨店,要不就去路口一家叫‘苏夫人’麻将馆打回麻将,这几日,她去了咖啡厅两次,书店两次,对,还去了趟裁缝铺,定做了条旗袍,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旗袍做好得几天,裁缝铺她喝了酒应该不会去!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轰隆隆又是一阵雷鸣。

        她盯着路灯,忽地想起一个地儿,“她最近有没有去外白渡桥?”

        “去,去过,每天去舞厅前都要从那过一遍,也不待多长时间,然后就走了!”

        “糟了!先去,先去桥那里!其他地方再找吧!”

        若说是以前的那位盛恩怡,宋慈音打死都不会把她同自杀联系起来。

        但是如今情况不一样,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盛家小姐,如今身体不好,又染了烟瘾,成日酗酒,爱情没有又被哥嫂扫地出门。

        她遭遇的任何一件事放在任何一人身上,都是致命的打击。

        往外白渡桥赶的时候,天开始下大雨,豆大的雨点噼啪往脸上砸。

        她的手脚都在发抖,她只期盼盛恩怡因为喝了酒而睡在了哪里,也不希望她在桥上看到她的身影。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长了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最后又寄希望于小北说的另一群跟着盛恩怡的人。

        桥上的风更大,她在桥头便下车,同小北一人一侧寻人。

        很快,小北便在雨里瞧见有人往栏杆外爬,仔细一看不是盛恩怡又是谁。

        “在这里,盛小姐在这里!”

        小北的喊声散在泼天的雨幕里,宋慈音到底是看到了小北对她挥手示意。忙跑过桥面往另一侧去。

        小北已经抱住盛恩怡,正吃力地将她往桥内拖。

        奈何盛恩怡一心寻死,力气出奇得大,小北都差点没抓住她,还让她往桥下滑了一下,鞋子蹭在桥梁上,掉到河里去。

        宋慈音的加入没缓解多少,风大,雨大,她又使不上力,盛恩怡还不配合。

        最后还是小北脚背勾着栏杆,探出半个身去拦腰将她翻进来。

        盛恩怡不死心,还想挣扎,小北只好从背后拦腰将她圈住,坐在地上匀着气息。

        宋慈音撑着栏杆,半晌,才蹲下,清了清嗓子道,“盛恩怡,你想不想重新来过?”

        许是折腾了许久没了力气,盛恩怡整个人摊在地上,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浇在脸上,“你是谁?我的事,关你屁事!”

        她的笑虚弱又苍白,片刻又低低咳了起来。

        宋慈音心头到底是可怜她这个姐姐,蹲下身,撩开自己面上的碎发和雨水,叹气,“姐,我是恩瑾,盛恩瑾哪!”

        她此刻瞧着盛恩怡,心里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才叫她绝望到了要自杀的地步。

        “恩瑾?”她嗤笑一声,完全不信。

        “是啊,我是恩瑾!少时学古文,有一篇《永某氏之鼠》,晦涩难懂,我总背不会被老师打手心,于是你给我抓了只老鼠,送给了那位老师!结果回家被打到屁股开花!”

        “你那么小,学什么《永某氏之鼠》,他自己都说不清,庸师一个,误人子弟!”

        盛恩怡似乎是想起了这段往事,吃吃笑了一阵,随后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咳嗽。

        “姐,我们回家去,我们先回家去!”

        风雨实在大的怕人,她甚至都感觉到桥面在震动。

        街两旁的树扯着枝干疯狂地摇动,不多久“咔嚓”一声便从枝丫处断成两截。满大街的枝叶,积水已没过脚背。

        盛恩怡却摊在地上起不来,她烟瘾犯了。

        整个人蜷在地上发抖,宋慈音上去扶她,却被她推得跌坐在泥水里。

        她整个人几欲陷入疯狂,不停以头抢地,被小北困住后,又明显呼吸困难,进而开始攻击小北,抓挠撕咬。

        “怎么办啊,小北,怎么办啊?”

        宋慈音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瞬间有些慌神,随即才爬到他们身前,拼命将盛恩怡的嘴从小北的手上扣出来,“能不能直接打晕?”

        她倒是想直接打晕,但是盛恩怡此刻哪里还有理智,见她过来,立马一把拉住她的领子,拖过来,骑到她身上,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口中念念有词,“给我烟,烟!”

        小北得了空,立马扑将过来,想下死手,但是又怕真伤了盛恩怡,略一思忖,便将其双手掰开,反剪至身后,还未等他有再进一步动作,他就被打倒在地。

        “恩怡,恩怡!把他手给我剁了!”

        清醒过来的宋慈音瞧清眼前人,原是席百川,此刻他正将盛恩怡禁锢在怀里,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小北,“早叫你离恩怡远一点,你到底是什么人?”

        “住手,住手啊!”席百川的人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他只说要砍去小北的手,那边便已经亮出两把斧头,宋慈音赶忙爬起来扯着嗓子阻拦,“他是我的人,是我的人!”

        仿佛是才瞧见她,席百川见她一身泥水,本能地往后一躲,一脸嫌弃,随后一声不吭,抱起盛恩怡便往车里走。

        “你去哪儿,你要把我姐带到哪里去?”她追上去,不过才几步,便被他的人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片刻,车边又来两个人,将她拖往车里,“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席百川,席百川,你个乌龟王八蛋!”

        “小姐,小姐!”小北的手到底是保住了,只被打了一顿,捂着肚子爬都爬不起来,眼睁睁见着宋慈音被推上了车。

        “回去告诉卢南琛,既然他没遵守承诺,那么这个女人我就亲自料理了!走!”

        车里虽然拥挤,但是好歹没了风雨。

        她闻得席百川的话,却不解其意,但是眼下她才没心思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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