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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送人


入夜的小镇上一片寂静,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小地方,路上也没个灯,到处都是黑的。还有天上月色正明亮。

        蒹葭感觉自己像个鬼魂,在人间游荡。

        偶尔有没睡的人家,光亮从窗户里洒落在地上,她便在窗下贪一会儿光。

        但脑子里一团乱麻,那些人为什么会死,那珠子挑出来的都是什么人,这真是奚家做的吗?

        她模糊地觉得,就算奚家要杀人,也大可把这些人集结之后,一起带走,远离了故土找个地方杀了,只说是路上遇到劫匪不幸遇难,岂不是更好吗?

        可奚家偏不,就偏把当夜就把人杀死在家里头。

        奚家要不是个大傻b,就不会干这么明目张胆的事。

        这也太张狂。

        她现在无处可去,连回自己屋子取些钱财都怕一不小心露出行踪丢了性命。即便是知道阿平忠于自己,可也怕阿平行事哪里出了差错,已经被人盯住不敢和她相汇。

        还好逃走的时候穿得像棵金银树,那些首饰什么算是还值些钱。可即便有钱,她照身贴被大夫人收着,没有身份证明哪也走不通,住店也住不了,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面前的光也熄灭了,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虽然知道附近有破庙,但正常人都会住店,在破庙留宿的必然都是些为非作歹的恶人,她怕自己去时遇事,更是绕着走。

        突然被人一把抓住的时候,她差点尖叫出声。对方似乎没用力就捂住了她的口鼻叫她根本无力挣扎,即便是她腿在青石板地面上猛蹬,也并没能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响。她实在后悔,还不如去郊外的田里猫着,但想想,这地方时有野兽出没,被人杀了与被野兽吃了,大概还是前者好些,起码不会体验一口口被吃掉的痛。

        抓住她的人呵斥:“别出声。我没有恶意。”把她拖到巷子角落,拿出什么东西照亮了自己的脸:“记得我吗?”

        蒹葭这才看清,是那个在席上匆匆而去的侍女。

        她手里是颗夜明珠,大概是专门用来照亮的,好好的珠子穿了个孔挂在袖口,随着她的动作,明明暗暗照清楚她的脸。

        “你跟我来。”侍女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叫她进自己的披风里头来,伸手拢着,自己把大兜帽戴上。

        见蒹葭闷声不响果然乖乖躲在披风里跟着自己走,又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

        两人走了一气,出了城在旷野上又走了一会儿,远远便看到一辆车子停在路边的树下。

        但她不再带着蒹葭走近了,止步让蒹葭从披风里出来,问她:“我叫你来你就来?万一我要对你不利,你岂不是死在这里?”

        蒹葭说:“你要对我不利,原地把我杀就行了,废些劲把我弄在这儿来干什么。”

        “死了那些人,你不怕?”

        “若死那些人的事是你们干的,这样张狂的行径都敢做,更该当街杀我了。可你不没杀吗?”蒹葭说着扭头看看四周:“你到底有什么事?”

        侍女犹豫了一下,似乎人都已经掳来了,却又有些纠结难以做决断,最后大概是没有别的选择,还是开口:“我需要人帮我走一趟大梵山。”

        “我倒也不是不能帮你这个忙。可我没有照身贴。”蒹葭立刻说。

        “这不必你担心,你只要把人送到大梵山就行了。”侍女说。

        “还得送人。”蒹葭说:“什么人?孩子吗?”

        侍女说得很含混:“总之就是个人。你陪着一路去大梵山。”

        “男的女的?”

        “女的。”

        蒹葭看着面前的人,突然笑,搓搓手指头顿了顿说:“照身贴我是很想要的。可有一句话也不得不讲一讲。你说吧,我一个小娘子,再另带一个小娘子,孤身把人送去大梵山,我连大梵山在哪儿都不知道。连只鹅都打不过。你怎么想的?”

        侍女只问:“这活你干不干?”

        蒹葭审视她,她目光毫不避让,不像是开玩笑。

        “走着去啊?”

        “有车。那位身上也带了些路上用来开销的钱财。不多,但够用。到下个城的时候,你可以买些仆人。”

        “送的这位,犯法了?不会有官衙的人来抓我吧。”

        “没有犯法。”

        “奚氏不就是四方郎吗?怎么不自己送人?”

        “你一路要避开奚氏的人行事。”

        “为什么要避开奚氏。这个人得罪了奚氏?可你不是奚氏的仆人吗?”

        “这些事你不必知道。”侍女不让她再问下去了:“你该知道我都告诉你了。只要你把人送到,那边会给你百倍报酬。”

        蒹葭便笑了。这种许人以重利的事,她才干过。但她确实需要照身贴,并且待在这里并不安全,却又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侍女见她同意,叫她在原地等。

        自己一个人往车子那边去。

        车是三匹马拉的,马看上去非常普通随处可见不是什么绝世良驹。车上连车夫也没有。里面的人把帘子掀起一角,虽然可见的地方小,但也看得出来,车里简陋并没有第二个人在。

        虽然这里是旷野,但侍女说话还是压低了声音,怕被什么人听见似的:“叫苏蒹葭,苏氏不是偏远的血亲,也没有相互嫁娶,她家是从外地迁来的,在本地没有瓜葛,跟奚府没有任何关系。”

        “她有什么用?”里面的人声音听上去十分沙,喉咙有少少喑哑的意味。

        “她在宴上闹了笑话,我听一耳朵一直在老宅的仆妇说她家的事。据说前几天还杀了人。本次她又是唯一的一个没出事的。做事小心谨慎,胆量与智谋都是有些的。我以为,总比随便找个人好些。在路上走着看到她,就带回来了。”

        又说:“如今身边什么人能信,什么人不能信,已经难以判断……您这边又不能等了……”

        里面的人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身体难受,还是为现在的情形心烦。

        侍女说完了,见她不反对,便招手让蒹葭过来。

        拿了一个空白的照身贴,又拿了张符出来,两样东西合在一起,手上用力一捻,那符就烧成了灰,照身贴上却有了姓名籍贯等身份,检查了一下之后,便抛给她。

        她低头看看,上面有她的画像,写的是附近城镇人,姓名处写着白露。

        “你若是有别的心思,这照身贴就会失效。你若把人好好地送到,自然就像我说的,会有重金酬谢,你想有个寄身之所,安度下半辈子也只是小事。”

        蒹葭把照身贴小心收起来,对她笑:“好。”试探着问:“不知道那个杀人狂魔是什么情景?”

        “这件事,之后会有断论。到时候你要想回来,自也会有人愿意帮你拿回家产,主持公道。你只管办好眼前的事就行了。”

        侍女说完,还是不放心,嘱咐:“车上有护符,生令野兽生惧不敢骚扰。一路去一定要小心谨慎。再怎么仔细也不为过。不要相信任何人。”

        又说:“就算要买人,也要等走过了二三个镇子再说。”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她即便再不安,也不能再呆下去了。

        “你快回去吧。”车里的小娘子说。

        侍女这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蒹葭目送她走远,问车上的人:“你有可以换的衣服没有?我穿成这样不大方便。”

        “有。”里面的人说:“你上来吧。”

        蒹葭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爬上车去。

        车帘低垂,阻隔了大部分的光,但车中有放着盏灯,看上去平平无奇,但被没有被掀帘子带起的风吹动半点。

        看清车里的小娘子,蒹葭有些意外。

        她原本以为,是个弱不禁风的人。却没想到从脸上看有些饱经风霜,皮肤完全说不上什么吹弹可破、肤如凝脂什么的。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行走,身上有一股果敢、锐利的气息。从年纪上看,顶多十七八吧?

        对方上下打量她,随后把榻上的包裹打开,里面有两套衣服,她拿了一套丢给蒹葭:“换吧。原本是给我准备的,但看着我们体型相差不大。”

        说着就开始脱衣服。没有要让蒹葭给自己换衣服的意思,也没有什么避讳的样子,动作又快又麻利。只是身体似乎很不好,穿了一半就停下来。闭上眼睛缓了半天,像是接不上气。

        蒹葭看到她露出来的手臂上有黑蚯蚓一样的东西,又看了几眼,才发现原来是血管。比正常人的要粗很多,从皮肤下头高高地隆起。

        反倒是对方都穿完了,蒹葭还在跟裙子上的系带搏斗。

        “过来。”她伸手,把蒹葭拽过去,边麻利地解了她系的那个结,边重新围到她腰上:“你在家里都没自己穿过衣服吗?”

        “我有个侍女。”蒹葭说。莫明觉得输了她一头。有些不自在。即便是大夫人对她再不好,但到底她是主家,哪可能自己穿衣服,寻常时候,脸都没有自己洗过,坐在那里闭上眼睛就是了。

        现在跟这小娘子呆在一起,两个人的手一比,反而是那小娘子的手比她的还要粗糙得多。她那一双手,纹路都没长多少。就像不怎么常用似的。

        只是手心里那道没怎么长好的狰狞伤痕格外显眼。蒹葭反手去拉袖子的时候,露了出来。

        小娘子掰开她的手心看了看,问:“你拿什么杀人?”

        “碎瓷片。”蒹葭说。

        小娘子笑了一声:“胆子确实还蛮大的。”松开她的手。好好地帮她把裙腰系紧,说:“你这样可不像是个下仆。”哪有下仆皮肤这么好,手上一点做过事的痕迹都没有的。随后便催她赶车去:“走吧。”

        她把自己的衣服和小娘子的衣服收过来,叫她在这里等一下。自己跑到不远处的湖边,拿衣服包着石块系得紧紧的,用力丢到湖里去。

        站在湖边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不可能浮上来之后,这才跑回来拿起了马鞭子。

        蒹葭哪会赶车,因为先前已经觉得自己输了一着,这时候断然不肯说什么‘我不会’这样的话,扬起了鞭子,车子在夜色下歪歪扭扭上了路。

        走了一段之后,蒹葭发现赶车也不是那么难,领头的那匹马聪明着呢,知道跟着路走,她松了口气远远到地平线上的苏家,愣了愣,凝视了几眼之后,大力了甩了一鞭子,那马就加快步子跑了起来。

        回头看到渐渐远处的月色下的屋影,心情有些复杂,她就这样将生长的地方慢慢抛在脑后,成为一叶飘萍。

        车子快使出本镇地界的时候,突然遥远的来时方向火光冲天。

        蒹葭回头看了好几眼,看不清晰要,又踩着车辕站起来张望。车里的小娘子问:“怎么了?”

        她说:“好像着火了。”

        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到火光,那火可真不小。

        虽然知道不可能是苏府,可她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但车里的小娘子却一点也不在意,甚至都没有再多问几句,只是催促她:“快走吧。”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下个镇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个镇子不比蒹葭老家那个小镇,连个围墙都没有,不止有城墙甚至还有人府役值守。蒹葭早在家乡就听说过,外面是很严的,不像她们小地方那样随便。

        车子进去的时候,蒹葭把两人的照身贴给他们查验,守役一本正经地掀起车帘对照审视之后,又盘问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打量她的目光十分苛刻。

        她说:“家里父母过身了,家产被族亲所夺,我们姐妹不为其所容,要到都城去投靠姨姨。”

        守役又问:“你姨姨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她说:“叫陈初月,在猫儿胡同住,姨父是做杂货生意的。”猫儿胡同是听那个家里在都城行商的夫人说嘴过。据说那边都是富庶之家。

        守役又问了一些有的没的,过了一会儿才放行。

        蒹葭接回照身贴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小娘子姓名处写着阿圆。

        她把自己收好,把对方的递回去。

        对方接着似乎累了。眼睛也懒得睁开,躺在榻上。

        蒹葭赶车进了镇子,挑了个人少的食肆,伸手找她:“给我钱。”

        阿圆仍闭着眼睛,但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碎钱来。她拿了钱,停车下去叫了几个菜打包,又买了饼啊,肉干,米酿什么的。经过医馆的时候,问车里的人:“要去看看吗?”怎么地也抓点药什么的吧。

        里头的人低声说:“不用。我不是生病。”她便算了,看看天光,问:“你晓得下个城镇有多远吗?”

        “不知道。”

        蒹葭便把饭菜给她摆出来,叫她在车上吃饭,自己找了个馄饨摊边吃边跟摊主打听。不一会儿便吃得饱饱地跑回来,急赶急地上路。

        “下个城很近,马赶得快一点只有二个时辰的路,天黑之前能赶得到。”

        车里人也没有异议。

        蒹葭却有点不安,出了赶恨不得把马赶得飞起来。她不想入了夜还在路上。哪怕没有野兽,但这里不比老家偏僻了,虽然路上行人多,但怕遇到什么白天不敢走路被迫夜行的歹人。

        以至于到了下个城的时候,太阳才将将西下没多少。

        她驾车在镇上转了一圈,这镇子大得不行,全镇足有十四五家旅舍,她挑了个人多、又不那么华丽的,要了一间房。

        把车子停在人家后院,请小娘子出来的时候安慰她:“我看了,这里四通八道,来客很多。在这里落脚比前面的镇子要安全些。能放心睡。”

        前面那个镇子,是出老家镇的必经之路,万一有人怀疑在那里守着,屈指可数的两家旅舍不要半个时辰就能被查个四脚朝天,跑也跑不掉。

        小娘子握着她的手,根本没什么劲,脚下也虚浮得很。她拿着房牌十分费劲才扶得稳人。路过的伙计停下来问,说店里有仆妇可以帮说。她只说算了。人家也就没有再纠缠。

        进了屋里,她把小娘子安置在床上才发现,只走了这么远,对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脸也煞白的。

        看得人心里发慌,蒹葭讲话都下意识地不太大声,万一声音大了,人就会被震碎似的:“真的不要看大夫?”她别死在路上吧?

        对方没精神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屋里有响动,睁眼看到她皱眉蹲在床边,就笑起来:“你这是什么模样?”

        “你是不是哪里疼?”蒹葭说:“要不买点止痛的药丸什么?我父亲快过世的时候,也是全身痛。坐不住躺不下,但吃了救心丸就好很多。你要难受的话,我去买一些回来。”

        “不必。”塌上的人说:“我以前被法鸢伤过,这是旧病复发。”

        “什么是法鸢?”

        “一种鸟。”床上的人欠欠身子,让她帮自己把枕头垫高一点。

        蒹葭安置了她,就下楼去,买了点草料喂完马,便去大堂里头吃饭。大堂里南来北往的人多,操什么口音的都有。也有一些看上去打扮得很奇怪的人。她猜应该是修士吧。有些看上去邋里邋遢不知道多久没有梳头洗脸,一堆人里男女都有。吃起饭来狼吞虎咽。

        她偷偷地跟伙计打听。

        伙计说:“你从乡下出来吗?那群一看就是哪家刚游猎完的修士。”

        她感到不解:“修士不都是世家子弟吗?怎么这模样?”

        伙计不以为然:“虽然是世家血脉,可有些世家远的近的血亲加起来,比一个城的人口还多呢。更别论远得不能再远的庶亲也算。那么多人,哪能个个都是金枝玉叶?有些世家血脉日子过得比你我都不如也是有的。”

        但因为她坐得离那群人近,倒是听了几句闲话。

        什么济物闹鬼,什么大梵山跑去驱邪。最后又说到奚氏。

        “昨天起了好大的一场火。烧得乱七八糟。据说原本挑了打算带回都城入道的人,也死了个一干二净。”

        “是奚涟漪的叔伯们干的吧。怕她更上一层楼。不止把未来的苗苗都斩杀了,恨不得连她本人都烧死作数。”

        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通信,消息这么快。蒹葭装作专心吃饭,耳朵恨不得竖起来听。

        “她更上什么楼?未来的苗苗就算种出来的树,不也是姓奚的人吗?我实在看不懂这些老东西在想什么。还不如长出来的,再去收买呢。白得好处的事不做。”

        “奚涟漪身为小姨子,自然与那位陛下走得近,她种出来的苗,多半是收拢起来为那位陛下所用的。轮得到他们收归已用?!那些老东西背后的人也不想‘那位’太好过,只恨不得他死呢。”

        “这下可好,他们下手却死了这么些人。做事这样凶残。奚涟漪那个婆娘必然要告到宫里去。这次那些老家伙可要挨一顿好骂。”

        “挨骂就挨骂,又不疼又痒的。”

        “可不止。听说这一把火没把奚涟漪烧死,却把元后的旧物烧了不少。固然元后的母家金陵落云氏已经不在,可大梵山还在,大梵山对陛下不怎么样,可涉及元后,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我看这次不死个把人,怕是不能脱身。”

        几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就说别的事去了。

        蒹葭听了几句,听不懂,饭也吃完了,便回楼上去。

        床上的人被惊醒,被子下的手一动不知道拿着什么,发现是她手才有放回原位闭上眼睛。

        “你又听了什么闲话?”

        “你哪知道我就是听闲话去了?”

        “吃个饭吃了半晌。还能是干什么。”床上的人似乎难受,伸手让她扶一扶自己,翻个身。

        她上前边帮着边说:“我听他们在说奚家的事。还说先皇后的旧物被烧了,大梵山不会放过那些人什么的。我就搞不懂,先皇后不是姓落云的吗?跟奚家的关系我懂,可她跟大梵山又有什么关系?大梵山为什么要为死了的皇后出头?”

        床上的人换了个姿势舒服多了闭着眼睛有些懒散:“先皇后的母亲是落云氏,父亲是大梵山的家主。”

        “啊?”蒹葭说:“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听什么?连大梵山那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血脉。还是先皇后过世之后才知道的。不过已然迟了。落云氏已经灭门,她也死了。”

        床上的人脸色不好,说完冷笑了一声:“那么要紧的关头,落云氏向大梵山借用法器,但大梵山可是山门都没让人进。奚涟漪虽然与先皇后只是异父异母,可是千里奔走,在山下为了先皇后膝盖骨都跪断了的。后来人死了,万事皆休了,大梵山那位生父又不知道在哭什么丧,演什么父女情深,真是晦气。”

        蒹葭说:“你还得去投奔人家呢。少说人家坏话吧。”

        床上的人冷笑了一声,累了似的闭着眼睛不再说话了。

        蒹葭洗漱完,拍她问:“你洗不洗?要是动不了,我给你擦一擦?”

        床上的人睡得沉,叫也叫不醒。她也就算了检查了门窗,爬上床钻进被褥,把人往里面挤。

        这下把人吓得一下就醒了过来:“你干什么?”简直横眉冷对。

        “睡觉啊。”蒹葭无语:“不然我睡哪里?总不能睡地上吧,我明天还要赶车呢。”

        对方闷着看了她一眼,只说:“那你睡远些。我不愿意别人挨着我睡。”

        蒹葭边挤她边讥讽:“我也是做主家的人,在家里过得再不济,还没跟人分塌而眠过,侍女都是睡在榻脚上的,你以为我愿意挨着你呢!?”

        终于睡好了,扭头看着对方的后脑勺却疑惑。

        原本她想,能让奚家的侍女这样紧张恭敬,不怕是奚涟漪吧。家中内斗她又受伤,所以要避走修养。但现在看,又觉得她多半不会是奚涟漪。

        那她能是谁呢?

        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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